“呼……”葉琛努力調整自己的氣息，不讓那些毒人們注意到自己，可他真的快撐不住了，手指抽筋，又疼又酸。
他哪裡受過這種罪。
等他出去，定要讓大長老把這些毒人都殺了！
想着，他甚至有些興奮起來。
“噔…噔噔。”頭頂落下兩顆石子，砸中他臉。
隻聽上方傳來一道又尖又細的聲音，“瞧瞧這人兒，白白胖胖的葉大少爺今日個怎麼翻起牆來了？是不是房裡的姑娘嫌您沒勁，特意來練練啊 ~ ”
葉琛擡起漲得通紅地臉，“死娘娘腔，你才沒勁。有本事就拉我上去，咱們倆比比！”
“哼哼 ~ 我沒那閑心，您還是在這呆着吧。”
“你！”葉琛正想破口大罵。但下一秒，他便自覺住了嘴。
在姜成身後，出現一道風姿卓絕的身影。少女徐步而來，眼中沒有絲毫情緒。
與那雙深藍色的重瞳對視，葉琛禁不住心虛地抖了下，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哪怕是妹妹二字。
葉泠泠淡淡掃過他肥胖難堪的身軀，沒有溫度，像是看一個死人。
見是她，姜成自覺落後一個身位，恭恭敬敬道，“主人，您來了。計劃實行的十分順利，但對他，我不敢揣測您的想法。”
“無事。”葉泠泠沒什麼表情。
走至牆邊，從腰上裡拿出一個帶血的布袋，她俯視自己的同胞兄長，将那布袋展了開來。把裡面的東西向下慢慢傾倒。
滴滴答答。
黏糊糊，散發腥騷的物體落在葉琛臉上，他掙紮，卻躲避不開，臉上手上，全身都沾滿了那東西。
她自顧自道，“知道嗎？那天之後，你就跟在了大長老身邊，我很少能見你。”
“于是慢慢的，你就變了，做的一樁樁醜事越來越多，你變得越來越不像我記憶力的兄長。”
“嚼舌根子的人太多了，對于他們說的話，我本是不信的。直到我聽見，你對你房裡的女人喊了我的名字。”
“那個瞬間。我尊敬的兄長已經死去，而從我兄長人皮裡爬出來的是一隻腐臭生蛆，渾身爛泥朝我蠕動而來的怪物。”
說這話時，葉泠泠臉上顯露一種無法遏制的憤怒，“你真的好惡心，惡心地令人發指！”
葉琛白了臉，眉間死氣萦繞，他所有的僥幸在這一刻灰飛煙滅，“不，不不。我隻是…隻是……”
“夠了。”她冷叱，手一攥将布袋碎成齑粉，盡數揮灑了下去！
“與你那位德高望重的大長老一同下地獄去吧！”
強大的魂力上湧，隻見一抹幽光從葉泠泠染血的掌心升起，徐徐飄入空中，海棠花般盛開了，嬌豔欲滴，紅得似血，紅得耀眼。
與印象中不同的是，本該是治愈傷勢的九心海棠竟然散發出了緻命毒氣，彌漫的速度很快，将這一整片地帶都裹住，形成了巨大的毒障包圍圈。
毒氣太重，葉琛想憋氣，卻下意識吸進鼻子裡，頓時驚慌失措，險些就要扒不住牆掉下去。
“你的武魂，為什麼，為什麼變成這樣了？”
迷迷蒙蒙地霧中，少女猶如掌管生死地神明般擡了手，“你不必知曉。你隻需要明白從今往後，再無九心海棠。”
說罷。四周的毒氣迅速融合到了一起，顔色越變越深，如毒蛇液般深綠，石子觸上去也難以幸免，發出噼啪一聲便融化了。
靠近了，又猶如烈火灼燒。葉琛緊貼在牆上，底下毒人彙聚，上方毒障包圍，他哪敢動彈，臉上淚水鼻涕泗橫流，竟是連求饒也忘了……
毒氣無孔不入，不過幾息，就将葉琛給包裹住了，他吃痛大喊一聲，就從牆上掉了下去。
發出一聲砰地悶響，重重地砸進了毒人堆裡，毒人們一擁而上，去撕扯他的四肢。他已感知不到痛苦，隻覺身體滾燙無比，像是數億隻螞蟻在咬。
“嗷！吼嗷！”
“啊嗷嗷——嗷嗷嗷！”
透過霧氣，葉琛被啃食的已不成樣，但這毒遠不止如此。
時間緩緩而過，附着在肉上的皮膚開始腐爛，骨頭軟如紙張。這毒竟讓葉琛在兩刻鐘内就化成了一攤血水，再無看不出人形。
姜成看得瞠目結舌，眼中浮現狂熱，“主人，您成功了！那秘法果真有用，若是能用在毒衛身上……”
“此事之後再議。”葉泠泠打斷他，轉身，隻留一個背影，“你先把昭星帶回去救治，她不能死。”
“還有，多找些人把消息傳出去。就說：昭夜幫會賊心不死，飼養大批毒人，虐殺執法隊治療人員，挑釁殺戮之王威嚴，似欲以徽義之名卷土重來。”
聞言，姜成頓時大喜過望，“您的意思是…我知道了，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去辦！”
“……”
葉泠泠攆開指尖的藥丸，裡面多出的一抹紅，顯然是被人動了手腳，她用手帕擦淨，喃喃自語道，“這麼心急，那便不留你做客了。”
——
走老半天才找着出口。
“哈，天無絕人之路。”
少年人從牆上一躍而下，落地帥氣的滑跪到空地中央，起身，頭發往後一摸，自誇道，“真厲害啊我，這麼高難度的動作都會。啧，真是太牛了。”
正要叉腰大笑之際，她才猛然想起背上背了個人，但伸手去摸時，人倒不見了，“诶，老山羊呢？”
“天，小神嗣到底看上了這個傻子什麼。”屋頂，目睹一切的金發女人無語地扶額。
回身，左顧右盼。才在牆角下看見一個微動的身影。
褚呈江走近了，“誰？”
“嗷…”
聽見聲音，那人扭過頭，幽紫地眼睛頓時一縮。隻見褚呈江擋在它前面，居高臨下，“原來還漏了一隻。”
落單的毒衛是最好收拾的。
那人身上純粹地血腥氣，本該是它最喜歡的味道，但在此刻卻顯得格外有震懾力，毒人隻是喜吃毒嗜血，又不是傻子。
見到褚呈江要動手，它連忙轉了身就要跑。
可突然一股力量拽住了它的脖子。
“你怎麼什麼都吃啊。”褚呈江說着，調動起全身煞氣，一掌轟碎了它的腦袋。
掰開毒人潰爛地嘴把楊無敵的胡子給救了出來，雖然已經被啃得稀稀疏疏了，但總比沒有好。
正打算把人扛回肩上出去。
“褚呈江。”女人清潤悅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尾音缱绻，仿若鈎子般勾住她心。
她停了動作，回身，有些驚訝，“阿绫，你怎麼在這？”
烏清绫淺淺地笑着，擡起自己嫩白的手指，觸在少年人被水浸透的胸口，輕輕滑動，“我這裡也好冷啊，你抱抱我好不好。”
“當然了。”
話落，褚呈江即刻展臂抱住她的身子，寵溺地笑毫不掩飾，她看着對方眉眼彎彎，“不過我身上太髒了，隻能抱一會會。”
“……”
烏清绫明明是抿唇笑着的，但一對焰金色的獸瞳卻是那麼平靜，定定的看着她，“不行哦。”
“好吧，那…就再抱一會。”
莫名的，少年人身上頓覺寒涼，她有些遲疑道，“阿绫，你剛才，為什麼叫我全名？”
女人沒回話，隻親昵地蹭了蹭她脖子，語氣輕緩，“因為我啊…”
“嗤！”
毫不猶豫，一柄利刃刺入胸口！
褚呈江腦袋嗡的一下炸了，後背瞬間弓起，她立即攥住女人的手，嘴不自覺張開，呼吸随之變得急促，“你，你怎麼……”
“砰！”
又是一擊即中她腹部。
褚呈江頓時倒飛出去，在地上翻滾好幾圈，撞到牆上才停下，她倒在地上，吐出幾口血，顫顫巍巍地擡手按住胸口的血洞。
擡頭望着一步步朝她走來的女人，視線越來越暗，神情開始恍惚，少年人半跪着伸手去碰她。
“阿绫…”
直到那柄冰冷的刀抵在她額頭上。
女人用着那張臉，露出殘忍又陌生的笑，“因為我不是她，你的阿绫早就死了。”
“什！！”
“别急。一會你就可以去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