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嘶~嘶嘶~”
耳畔不斷傳來蛇的聲響。
如果褚呈江能看見的話,就能發現地面上因為虛幻之蛇軀體上的鱗片,反射出的晶光簡直多的讓人頭皮發麻。
空氣裡不斷傳來滑膩膩的扭動聲,那是海蛇們的身體正在快速地移動。
它們張着青白獠牙,随着幾滴幽藍的液體滴落,嗖的一下,直直竄了出去,朝着褚呈江的脖子,胳膊,腳踝猛的一口咬下,注入自己體内的毒液!
一條虛幻之蛇的毒性并不強,但同時被幾千上萬條的蛇咬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褚呈江眼睛沒了焦距,一下失了力氣,摔在地上,身上的傷口立馬變成了黑色,血從獠牙處溢出,痛覺慢慢加深,毒在體内迅速擴散開來。
“咳……”
陷入幻境的褚呈江無法自拔,躺在地上絲毫不反抗,任由更多的毒蛇撲到身上啃食。
很快,她的肚子被咬開,毒蛇将腸子拖出。胸口處也被啃出了一個大洞,一顆被煞氣包裹的心髒正在裡面劇烈跳動。
褚呈江被開膛剝肚,臉上完全沒了血色,就像一具死去已久的屍體,渾身彌漫出着一種死亡的氣息。
“嘶嘶~”
一條咬開胸口的毒蛇緊緊盯着那刻不同于普通人的心髒,目光灼灼。
似乎是察覺到什麼,那顆心髒忽然爆發出一股充盈的能量,吸引了所有毒蛇的目光。
它們看着那沖天的光束,隻呆愣了一秒不到,就争先恐後的沖了過去!
那心髒很是奇怪,上端分為兩半,下端黏連在一起,整體被黑黢黢的霧氣包裹,形狀就像一個黑洞。
主要這黑洞裡充滿了精粹的能量,那些毒蛇就是支撐幻境的能量幻化出來的東西,它們對于這般精粹的能量完全沒有抵抗力。
簡直就像是天上掉金子似的讓人無法抗拒。
一開始隻有三四條毒蛇被吸進去,直到那黑洞裡精粹的能量再一次爆發,大多數蠢蠢欲動的毒蛇再也忍不住,也是前仆後繼的沖了進去。
一下失去這麼多能量,幻境顯然有些支撐不住,想要穩固餘下的能量時,卻為時已晚。
剩下的能量因為黑洞的壯大開始不受控制,化作一縷縷數不清的絲線進入褚呈江的體内,變成她身體的養料。
少年人肚子上以及心口處的血被黑霧包裹着,已不再流血,反而因為吸收了大量的能量在快速愈合。
随着褚呈江仇恨與恐懼被壓制住,她的理智回籠,幻境不由得劇烈搖晃起來。
最後徹底破碎。
……
全場依舊鴉雀無聲。
直到躺在地上的少年人手指動了動,有注意到的觀衆頓時驚呼起來。
“我靠,黑煞還活着!”
“什麼!”
場上因這話一出瞬間沸騰起來,上千人歡呼着,齊聲喊着黑煞的名号,就像在迎接打了勝仗的王。
而褚呈江也在這澎湃的歡呼聲裡清醒過來,她迎着衆人灼熱的目光緩緩起身,就像睡了一覺,絲毫沒有戰鬥後的疲憊。
“快看,是海胥,他也活過來了!”
“難道又要再比一場了嗎?”
隻見那原本穿着精緻綢緞的男人,此刻衣衫散亂,頭頂着一個雞窩頭從坑裡爬出,活脫脫像個被強盜洗劫過的倒黴蛋。
但也是活着的,既然兩人同時存活,那就說明勝負未分,戰鬥依舊繼續。
想到這,觀衆們更加激動了,有撕心裂肺狂喊黑煞趕緊下手的,也有瘋狂大叫讓海胥逆風翻盤的。
這家夥身上的黑氣到底是什麼東西,明明剛才差點就能弄死她,古怪。
但事已至此,海胥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他體内所有的魂力都已經消耗殆盡了,即使再做所謂的反抗也是徒勞。
要知道,先前自己使出了渾身解數都拿這人沒辦法,更何況是目前身體極為虛弱的狀态。
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的褚呈江,海胥死到臨頭,不得不放下了自己的傲氣,他捂着胸口慢慢後退,“停下,我們做個交易吧,你絕對不會虧的。”
“哦?”
聞言,褚呈江輕挑眉梢,“想讓我放你一條命?這可是殺戮場,隻有一死一活對局才能結束。你活着,難道讓我死不成?”
“不不。我這麼說,自然有逃脫的辦法,隻是看你願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了。”
海胥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才摸進胸口,從裡面掏出一塊海藍色的玉簡,和一塊同色的玉佩。
“脫身玉簡?”隻瞥了一眼,褚呈江就脫口而出。
聽到她這麼一說,正想解釋用途的海胥頓時怔住了,驚道,“你居然認得?!”
認得,可不認得嘛。
曾經有兩個神王在她面前就是用這玩意跑的,她可太認得了。
褚呈江算是明白他為什麼說自己能跑了,敢情這好玩意人手一個啊,不過她有些疑惑地問道,“呃,我記得這玉簡摁碎了就能脫身,你好像不需要我幫忙吧。”
“怎麼可能,你說的那種玉簡我隻在古書裡見過,眼下能制作的玉簡,隻有這種受到非緻命攻擊時才能發揮作用的。”
制作?
褚呈江頓時眯起了狐狸眼,黑心道,“喔~那你送我幾十個百個的,我就放你走。”
“你當這是什麼,地上長的大白菜嗎?怎麼不去搶!”說罷,男人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将手裡海藍色的玉佩丢了過去。
“隻有這個。”
伸出手,褚呈江将抛來的玉佩吸到掌心,摸着那細膩的表面,以及手上似雪若雲般的溫潤感,她贊歎道,“好東西啊,這幹什麼用的?”
“它的名字叫禦水符,佩戴者能在海水中閉氣,戰鬥時無視地形,你要是來海神島曆練的話,這個能助你一臂之力。”
“……合着,我不去海神島就沒啥用呗。”
海胥一下沉默了,有些尴尬的看着少年人,又道,“那個,你不是想要脫身玉簡嘛,你到時候來海神島上的海幻城找我,我做一個送你,你順便也曆練曆練,怎麼樣?”
聽起來不虧。
褚呈江點點頭,把禦水符挂到了腰上,“說吧,讓我怎麼幫你。”
“呃,打我,隻要不造成緻命的傷害就行。”
“行,那我動手了。”
褚呈江甩了甩手腕,裹着拳頭的黑霧消退,但身上洶湧澎湃的殺意絲毫不減,她猛的沖了過去,拳頭劃過空氣,發出一陣爆裂之聲!
那如龍卷風般快速而猛烈的一拳擊中了海胥的肩膀,隻聽一聲極其細微的破裂聲。
男人全身瞬間冒出明亮的藍光,一層又一層的将他包裹住,像一顆雞蛋,外殼在重拳的攻擊下接連破碎,變得四分五裂,白光從裡面溢出。
緊接着最後一拳落下,屏障破碎!
而本該站在原地的海胥消失了,隻留下一攤鹹腥的海水,和一道彌留在風中的聲音。
“海神島,再會。”
此刻廣闊空曠的戰鬥台上隻剩下了一人。
少年人轉身,擡手一揚,姿态潇灑無比,“我赢了。”
話落,全場頓時爆發出激烈的歡呼聲,氣氛達到極點,不少人喊的臉紅脖子粗,這樣觀賞性極強的精彩戰鬥,怎麼能不讓觀衆們為最後的勝者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