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不如繼續留下來,至少能保證活下來。雖然薪水微薄,但包吃住還給看病,身邊都是有同樣經曆的患難者,不必擔心他人的冷眼。
每年我都會購買三四批奴隸,每批百人至千人不等。因成交額巨大,我在奴隸商人們的圈子裡都是排得上号的零售大顧客。
當我說想來香波地群島參觀遊玩,立刻就有奴隸商送給我人口販賣交易會的商品清單以及往年市場成交價,如果我有看中的商品,可以獲得優先挑選交易權。
不得不說光是這邊一個成年人類的價格都比其他地方高,尤其若是有額外的優勢附加值,那個價格就是跳着向上翻倍。
甚至,裡面還有魚人和人魚,一些特别的稀有種族,蛇首族、毛皮組、長腿族、長手族等,不一定能聚集,每次拍賣會都有這些作為壓軸商品出現。
還有各種非加盟國的人,不乏外表美麗,發色、膚色、瞳色少見的類型,價格虛高,卻沒有其他種族那麼高。
離約定的交易時間還有段空閑,我目前隻打算在島上四處逛逛,買些特産,交易完成後就坐船回去。
光是搭上能夠交易并提供定制海樓石外形的商人就廢了我好大功夫。撒出去的貝利像山一樣多,誰讓物以稀為貴,我也隻能樂呵呵的被當成肥羊宰一波。
海樓石原料也貴,更貴的是能夠将海樓石加工的手藝和技術。這玩意兒就是戰略物資,在海軍中都是緊俏貨,雖然有固定貨源,但每年采購的數量對于需求也是杯水車薪,更别說能保證定期供給的渠道銷售有多麼少見了。
我正思索接下來的行程,不知不覺按照之前看過的群島地圖,往拍賣行後街行進。
等我停下注意到時,我已停留在一個鐵籠子前傾聽了許久。被關在鐵籠子裡的美麗女人正在輕聲歌唱,神色雖憔悴,金色的頭發依然襯得她白皙的臉龐有種憂郁脆弱的美麗。
她就那樣閉上雙眼坐在地上,脖子、手腕、腳踝都有鐵環,鎖鍊連接到後面牆壁中的小口後面,倚靠籠子的一角,微微張嘴哼唱着甜美的歌謠。
她唱得很投入,或者說她并不在意過路行人的态度,即使我站在鐵籠前的身體投下的影子覆蓋住她大半個身體,她都沒有睜開眼睛看一看遮去她陽光的是誰。
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用作展覽的金絲雀,吸引人駐足,然後賣掉她,從而為囚禁她的人賺上一大筆錢。
說實話,她的歌聲當然沒有到讓我流連忘返、如癡如醉的地步,在一般人的水平裡算得上悅耳,比不上專業歌手,勝在音色較幹淨清麗,更吸引我的反而是她身陷囹圄時依然放聲歌唱的姿态。
曾經也有一個金發的女人,生着重病依然用盡力氣擁抱我,閉上眼睛哼唱家鄉的歌。我眼睜睜目睹她一點點凋零,于病痛中掙紮,悲苦又滿懷擔憂的死去。
回憶如潮水襲來,冷不丁淹沒我,随之而來郁結于胸的情緒又如針紮一般,刺得我心髒緊縮。
我傾聽她的歌,回憶那個早已離去多年的人,墨鏡遮去我酸澀的雙眼,但我緊繃的臉色一定讓人畏懼。
起碼作為這個商品的老闆就一直大氣不敢喘的站在我旁邊,隻待我面色轉好,才上前來詢問我是否有購買的意思。
我稍加思考後,還是決定買下她,我想要繼續看見她沉浸在歌聲中的神态,好以此喚起我深埋在腦海中關于那個人的記憶。
“說吧,多少錢,我要買她。”
“好的好的,不愧是堂吉诃德大人,看在大主顧的面子上,隻要三百萬貝利!你看,是現在就付錢直接帶走還是等您準備離開香波地之後再來取?”
“現在就帶走,把項圈鑰匙給我吧。”邊說,我邊把手邊領着的箱子打開,裡面放了一百萬貝利的現金,加上我身上佩戴的一些昂貴珠寶首飾就夠了。
首飾的價格肯定是超過兩百萬貝利,因此才能換得眼前的奴隸商人喜笑顔開的将女人的鐵鍊打開,恭敬的将爆炸項圈的鑰匙遞到我手裡,“非常感謝光顧!期待您下次光臨!”
她全程低着頭,什麼也沒說,好似接受了自己的命運,靜靜快走着跟随在我身旁。身高隻到我腹部,是這世界上衆多普通一般人的身高。
直到我帶着她一路穿過街道,來到一家餐廳,我們雙雙坐下來後,我叫來服務員為她點了一杯紅茶與點心,坐在她對面的我才真正開口與她對話。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史黛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