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過來朝他露出一個甜美又惡毒的輕蔑笑容，“隻要一想到你馬上會因為無藥可醫的鉑鉛病痛苦的死掉，我連你搶走多弗的注意力這件事都能原諒了。”

羅挑起眉毛，奇怪的反問：“所以呢？”baby5居然覺得他會不知道她讨厭到恨不得他馬上死掉嗎？還是說，她就是故意當着他面明說的？

從在弗雷凡斯相處的時候，他就知道baby5是個表裡不一、心眼小又占有欲強的小騙子了。

随着鉑鉛病病症加重，每一次的呼吸都會帶來無法緩解的疼痛。羅不得不學會有意識控制自己呼吸放緩放輕，在厚重的黑羽毛披風下面，逼仄的空間令他呼吸愈發困難。

“這樣想就能滿足你的自尊心的話，随便你吧。”雖然有所察覺，當baby5真的說讨厭他的時候，羅無法抑制的感到痛苦，心髒一下下猛砸着的跳動附帶的抽痛夾雜的憤怒又如此鮮活。

他吞咽下喉嚨口似有若無的血腥味，金色的眼睛定定與baby5又大又圓的黑眼睛對視，痛苦與怒火讓他無法克制自己的刻薄。

“别傻了，即使我死了，你也别想超過我。”真話。

“再怎麼僞裝，你以為真的就能變成好孩子了？”真話。

“你覺得多弗朗明哥會喜歡你僞裝的好孩子嗎？”假話。無論baby5什麼樣子，羅認為多弗朗明哥都會始終愛她。但他才不想告訴她。

“你再怎麼嫉妒都沒用，為什麼不去向他本人求證？是因為害怕被戳穿他根本不在乎你，以至于到現在你都沒有一個正式的名字？”半真半假。他就沒兩年好活了，嫉妒他個快死的人有什麼意義呢……不過為什麼沒有給baby5起個正式的名字這點，他确實是不清楚的。

現在，baby5終于拉平嘴角沒再笑，她兇狠的瞪着羅，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他幾口肉下來。

兩人相顧無言好一會兒，baby5低下頭拉開自己的衣袖，露出胳膊上層層疊疊無盡的猙獰疤痕，示意羅看清楚後又拉上。“好孩子怎麼會被懲罰呢？所以，我從來都不配啊。”

這絕不是近期造成的疤痕，甚至延伸進女孩的沒有暴露出來的軀體部分。原本羅以為是北海的氣候以及baby5畏寒的關系，才一年四季都将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臉和脖子一點點的皮膚，雙手都戴着輕便耐磨的手套。

保暖是其次，遮住疤痕才是主要目的。

“而且你錯了，羅。我從來都沒想過當個好孩子。好孩子是沒辦法活下去的，比如說你。”她喝幾口熱水，順便把羅那邊松開的披風又拉緊，捏住鑽風的縫隙。

她的言行如此截然相反，搞得羅也開始糊塗，“你到底想說什麼？”

“哪怕我和你互相攻擊，針鋒相對，你依然是我認定的朋友。”baby5伸出手指，點了點羅臉頰上的白斑。

“我隻是想告訴你，多弗是我爸爸，他對我有多麼重要。但是……就這段時間，我會忍耐乖乖的把他借給你。所以，羅，答應我，不要辜負我的承諾，拼命活下去好嗎？”

“哈……你這家夥真的是……”羅聽着都要氣笑了，他露出呲牙的兇相，拉住baby5的臉頰往兩邊用力扯。

“我才不需要你的承諾，太幼稚了！我一定會活下去的！”

“果然你最讨厭了，快放手，嗚嗚嗚疼死了！”

兩人互相在披風下面打鬧，羅西南迪實在看不下去，一邊一個拎起兩小孩的領子拖到了餐廳内。

兩人坐在餐椅上互相瞪眼，沒一會又互相咧嘴大笑。

在旁邊抽着煙的羅西南迪隻覺小孩子的世界真是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