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秋靠在桌旁聽他們說話，有時成朝會說點什麼，然後人群的音量會上升。

黃漢秋等成朝那麼久，心情有那麼一點點不好，現在看到成朝坐到人群中間，臉上還笑那麼好看，不知怎的，他心情更難受了。

說不準心情到底不好在哪裡，反正第一眼看見成朝時他感覺心髒被紮了一下，滋味不好受。

成朝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不是不喜歡被人群包圍着嗎？黃漢秋突然想。

他又看了一眼成朝，然後坐沙發上。

他希望成朝擡頭，然後一眼看到他。玩了很久的手指，成朝的聲音若隐似無飄進耳朵裡，但預想中的身影并沒有前來。

黃漢秋站起身，笑着走向人群。

成朝感覺有一隻手搭在自己肩上，準确來說，應該是抓。

成朝動了動肩膀，擡起頭。是黃漢秋。

“沒有什麼事我們就走了。”黃漢秋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他眼睛眯起來，把每個人都掃了一眼。

“秋天？用我給你讓個位出來嗎，你坐這不就得了。”

黃漢秋低頭看向成朝：“不用了。”說完，他就拽走了成朝。

成朝甩開他的手：“你拽人就拽人，勁兒那麼大是想讓我脫臼嗎？”他活動着手腕，坐在離自己近的沙發上。

黃漢秋沒吭聲，成朝看他一眼，見黃漢秋低眉順眼的。

今天的黃漢秋意外得安靜，安靜到成朝懷疑他發燒生病了。

“你怎麼回事，跟快死了一樣。”

黃漢秋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兒難受。”

這副模樣的黃漢秋，成朝是第一次見。别說，比平時順眼多了。

他啧了一聲，手背貼住黃漢秋額頭：“難受就回家，再晃悠會兒真發燒了。”

黃漢秋失笑：“不是真難受，是心難受。”

成朝：“……？”

被成朝用手背貼住額頭，黃漢秋那點小情緒散了一些：“你怎麼來那麼晚。”

成朝反問：“為什麼我來了沒見到你？”

黃漢秋：“你先說你為什麼來那麼晚。”

成朝沉默幾秒，黃漢秋擡頭看他，看見的是挺拔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颚線。

他饒有興趣得打量着，聽成朝說：“我就願意，怎麼着？”

黃漢秋支着頭看他：“你這是什麼理由？”

成朝又說：“别擺臉了，我要是一進來就看到你了還會被别人叫走嗎？”

黃漢秋一愣，坐直身子，他靠近成朝：“真的嗎？”

成朝嫌棄他，朝一邊挪身子：“你要是覺得我騙你你就别信，繼續擺臉去吧。”

黃漢秋自己怎麼調理都沒用，果然還是成朝的話有用。讓人心情低落的具體原因找不到，黃漢秋不再去想，反正他現在沒那麼煩了。

周沫在不遠處看了黃漢秋一眼，被身邊坐着的洛昀趁機偷看了一眼牌，他收回目光：“你找死？”

洛昀雙手合十，“你注意到秋天臉色了沒？”

周沫：“嗯哼。”

洛昀：“誰招惹他了？”

周沫笑了笑：“你猜猜呗。”說完，他扔了手裡的牌，找陳易去了。

洛昀：“不打了？這就走了？”

周沫轉頭看他：“要不我把陳易拉過來和你玩？”

洛昀收回身子，擺了擺手：“不需要，請您快走。”

成朝拿着黃漢秋端給他的橙汁，躺在沙發上扒拉手機。身邊人在一旁來回顧湧，成朝受不了，“你能别像條蟲嗎？”

黃漢秋擡起頭，湊近成朝，“怎麼樣？”

成朝手裡的橙汁差點沒拿穩，他看着黃漢秋頭上的玩意兒，忍住沒動手扇他：“把你的頭給我拿開。”

黃漢秋切了一聲，身子往後仰：“不好看嗎？我竟然醜到讓你都說出這樣的話了。”

成朝：“……”

黃漢秋剛才一陣捯饬是去弄假發了，他這次戴的款式就是普通的黑色短發，除了發尾有一點長别的都很普通。

成朝到底沒說違心話：“漂亮。”他說完又有點後悔。

黃漢秋聽到滿意的話，笑容從嘴角漾到眼尾。

成朝覺得這人笑起來更找揍了，還是剛剛那副順從樣好。

“你要戴嗎？”黃漢秋突然離遠點，仔細去看成朝的臉。

“我想看看你長發什麼樣。”黃漢秋想象了一下，“應該是很英氣的美？”

成朝手臂青筋暴起，他抓住黃漢秋衣領子：“你這人找揍的本領好像沒有下限。”

黃漢秋笑了笑：“是嗎？”

兩個人離得近，黃漢秋笑的時候眼皮輕輕抖了抖。成朝皺了一下眉，抱着胳膊坐遠。

黃漢秋話真得很多，一個人能頂剛剛那群人，成朝耳邊沒有清淨過。

黃漢秋是真得想看成朝戴假發，手上的小動作也一堆一堆，成朝躲他躲得煩，有時忍不住會給他一拳頭，遠看兩人就像在打架。

到最後也不知怎的，那假發就戴到成朝頭上了。

黃漢秋給成朝戴的這頂假發長度大概到鎖骨的位置，成朝不覺得這玩意兒戴自己臉上好看，于是閉上了眼睛。

又是那副隐忍的神情，黃漢秋突然這麼想。

“真漂亮啊。”黃漢秋來回看，整個人興奮得不行。

成朝按住他：“你能不能别亂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