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聊從放假以後一直沒安靜過，黃漢秋看他們說話，覺得待在家裡實在是無聊。

上次有吃早飯的借口，還有成朝給他的地址信息。這次呢，這次應該用什麼理由把成朝叫出來，黃漢秋想了很多，又逐個否定。

平闆上的電影暫停住，黃漢秋看着電影裡一直磨蹭着不表白的主角兩人，忍不住拖動進度條，但好電影隔着蹦着去看他又覺得不完整，于是又拉回去了。

他拿男主角說話聲音當背景音，手指在鍵盤上敲下一串字。

黃漢秋：出來玩嗎［顔文字］

發完消息後他把手機扔到床上，點開電影，認真看到結尾。平闆沒電關機，黃漢秋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從床上拿回手機。

成朝果然這個時候才回他，黃漢秋笑了。成朝答應了他，問了一句：隻有我們倆？

黃漢秋想起上次的事情，打字：還有劉梓世他們幾個，問題不大～

成朝：知道了。

這麼快就答應了，前後沒差多長時間，黃漢秋有點激動，關了手機又去翻電影看，全是感情流，不費腦子。

黃漢秋看了一下午的電影，等到落日的餘晖在電腦桌上撒下一片暖黃，他才像忽然察覺到時間一般，手背撐着下巴，放松眼睛。

手機上的紅點太多，黃漢秋把紅點全部點消失，以此為樂趣。點開信息時，他看到什麼，手指忽然一頓，有一條陌生人發來的消息，屏幕上說的話……他看不明白，但瞬間讓封死在他腦内的那段不堪記憶如火山噴發一樣，像是身體内安置着炸藥，而它就是引子，隻要觸發就讓人遍體鱗傷。

黃漢秋短短幾分鐘回顧了整個初中生涯，這看着不像垃圾騷擾信息，是的，這不是，這人說話風格不挺像那個人的？黃漢秋嗤笑一聲，手指握緊手機，額頭上的汗滴落到平闆上。

一個視頻通話突然蹦過來，是成朝，隻不過還沒兩秒，成朝又挂了。

黃漢秋很懵，他看着成朝發過來的消息，回過去，對方立馬挂掉。

心情好了那麼一點，黃漢秋想，成朝沒事怎麼會誤觸他打死都不願意碰的語音通話，一定是鬼鬼祟祟去翻他朋友圈或者點進他主頁看了。

黃漢秋嘴角的冷笑漸漸散去，他洗了把臉，回來和成朝聊天，聊不了多久，為了防止自己被成朝拉黑名單，黃漢秋識趣先退了。

可能是剛剛出那麼一茬，黃漢秋發的消息黏黏糊糊，像是尋求依賴，成朝看了肯定惡心死他了。

另一邊的成朝看黃漢秋不再發消息，把手機丢一邊。沒過一會兒，他又拿起來看，還是沒有。如果是平時的黃漢秋，不應該走這麼早，而且結束話題的那個人應該是他才對。

等會兒，他剛剛為什麼要那樣想，成朝低頭看向陽台的花花草草，又轉回來，他默默盯着對話框看，短暫有點活氣的微信又冷了下去。

到了出去玩那一天。成朝看了一眼日期，馬上就要開學了，他們不早點玩非得開學前玩，怎麼着，這樣玩更刺激更有意思？

在咖啡廳見到黃漢秋後，成朝有點頭疼，他發現黃漢秋真是不會照顧自己，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那薄大衣能保暖到哪去？難不成他在秋衣裡貼暖寶寶了？不可能，黃漢秋這種人看起來就不穿秋衣。

他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點憔悴，說話也慢聲細語的，一副無精打采的可憐模樣。成朝一直觀察着他的狀态，見他無論如何都提不起精神，以為他凍的。

他當即就拉着黃漢秋回家，讓劉梓世他們先去玩。

周沫把帽子戴黃漢秋頭上：“不要緊吧，不舒服就多睡點覺。”

劉梓世：“大兄弟，我心疼你，你剛剛身上彌漫着一股死人味，我都不敢跟你說話你知道嗎。”

黃漢秋扭頭揮了揮手，讓他們去玩，然後把帽子戴成朝頭上。

成朝把帽子還給他，還使勁按了按他的頭：“你不會冷死吧，用穿我的外套嗎？”

黃漢秋撓了撓臉：“可你給了我，你也會冷死的。”

成朝：也是……

除了這幾句話，兩個人回家的一路上什麼也沒說，黃漢秋不開口，成朝也不怎麼想說話，有時候忍不住了想往外蹦幾個字，看見黃漢秋那沒精神的樣子又閉嘴了。

“你怎麼了？”成朝說，“這種狀态發生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正常，唯獨你。”

“唯獨我不正常。”黃漢秋輕聲接話，他說完，可能是覺得好笑，嘴角慢慢上揚，“是不是我哪天當着你們所有人的面狠狠哭一場，你們會覺得我像神經病。”

電梯内一片寂靜，黃漢秋說完之後抿嘴，他剛才晃神了，好像還說了不太對勁的話。

成朝走在他面前，黃漢秋跟着，盯着他的後背看。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成朝的臉色很平靜，但說不上好，他的眸光往眼角瞥，但不管再怎麼斜眼睛，也看不到背後的黃漢秋。

成朝覺得自己思慮過多，于是扔給黃漢秋一句話：“你真是凍傻了。”

“或許吧。”黃漢秋笑着和他進了屋。

體溫量了，沒生病。成朝把東西收好，轉過身，看見黃漢秋眯着眼睛盯着手機看。

成朝走過去，裝作不在意得看一眼：“什麼東西，看得你眉都皺起來了。”

黃漢秋在他靠過來的那一瞬間關掉了手機，放進了衣服口袋，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起身走進卧室：“我去找件衣服，你過來幫我選。”

成朝看黃漢秋挑衣服，見他拿了一身黑，成朝眼疾手快按住他：“白的，那件。”他指了指黃漢秋的大衣櫃，裡面的衣服多到成朝數不清，看得他臉色發綠。

“你那是什麼表情。”黃漢秋笑着看了他一眼，穿上成朝給自己挑的衣服。

成朝不搭理他，過了一會兒說：“你打算去哪？”黃漢秋聞聲轉頭看他，“随便逛，逛到哪是哪。”

成朝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他看見黃漢秋的桌上有口罩，拿過來：“戴上。”

成朝不知道自己戳到黃漢秋哪個笑點了，總之這人笑得擡不起腰，扶着膝蓋擋着門也不讓他走，成朝手握住門把手，開門，黃漢秋堵着，身子往後一碰，門又彈回去。

成朝看了一眼門，擡眼看黃漢秋。

兩個時間的距離很近，成朝低頭看了看，尋思踩黃漢秋哪隻腳比較好。

正想着，肩膀上突然多了個人。黃漢秋抱住他，成朝聽見他極輕地歎了口氣，然後松開自己：“好累。”

成朝嘴皮動了動，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你哪裡累？”

看着成朝走遠，又聽到他叫自己名字，黃漢秋跟過去，和成朝出了門。

兩個人純瞎走，看見彎就拐，黃漢秋怕迷路，成朝晃了晃手機：“大不了導航回去，反正剛才走的路已經在我腦子裡生成地圖了。”

“咱倆走得天都黑了，萬一晚上暗，你那地圖失效了怎麼辦？”黃漢秋靠着成朝走，把他往一邊兒擠。

“又不是你的腦子，你擔心什麼？”成朝胳膊一擡，把黃漢秋弄走，覺得肩膀不酸了。

黃漢秋敷衍地嗯了兩聲，犯起困來，成朝見狀，又靠近他，讓黃漢秋擠着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