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考那天，臨近考試還有十分鐘，所有學生已經進考場坐好等卷子，某教室有一個座位遲遲沒有人來。

“遲到了嗎這是？”監考老師低頭和另一個老師低頭竊竊私語，然後擡頭問身邊的學生：“有誰知道那個座位坐着誰嗎？”

考号一位的學生張望監考老師半天，聽她問，立馬說：“老師，那是我們班同學，他有點急事，馬上到。”

監考老師點點頭，沒說話，站在講桌旁整理卷子。

成朝扶着廁所門，無比後悔昨晚的決定。他伸拳頭碰了碰牆，内心不停地罵黃漢秋……包括昨晚的他自己。

到底是開心成什麼樣，能讓他們在考試前吃完辣的吃冰的？他隻是教了黃漢秋不少題，隻是為了讓開心的情緒有實感，就這，就發生了這些，然後他們就拍桌決定去爽一頓？

成朝走出廁所，又往裡頭看了一眼，黃漢秋跑西邊那個廁所上去了？

成朝一想象到那個畫面，就覺得胃疼考不了試，萬一他心裡想的太多不小心把兩個人一個跑東一個跑西，着急去上廁所的唯美片段寫上去怎麼辦？

他在心裡默念一萬遍以後遠離黃漢秋，靠近黃漢秋他就跟喝大了一樣不正常不精神，又或者是精神過頭反而像黃漢秋版神經病。

成朝靠着牆，看了眼表，有的考場監考老師還沒來，所以走廊上不是空無一人，還有不少學生在外面晃悠，成朝心裡放松了一些，去找自己的考場。

經過黃漢秋的考場後，成朝下意識往裡看了一眼，黃漢秋不在，看來還沒從廁所出來，願他待會兒一腳滑倒，摔在坑裡。

成朝腳步慢了下來，他往樓下看，看見大門口這個點兒還有學生進來，黃漢秋好像跟他說過，有一次他考試遲到，完了保安放他進來的時候還說他要完，結果那場語文考試他考得非常不錯，成朝當時聽到以為他在吹牛逼，但經過劉梓世他們的認證，成朝又信了，他信的速度倒是很快，因為黃漢秋的語文和英語應該是唯一能看的科目。

“對不起。”成朝正愣着神，肩膀突然被身後的人撞了下，成朝回頭，一個人影唰地從他眼前閃過，他沒看清，往前看。

那人整整衣服，還拍了拍肩膀，看他這動作，成朝皺眉，他那校服看起來比誰都幹淨，一點灰都沒有，怎麼，碰上他能瞬間髒了？

成朝轉頭，又忽然看過來，他瞳孔聚焦，視線聚集在剛才撞他那人的背影上，怎麼那麼熟悉？

成朝腳下速度加快，又仔細瞅了瞅他，認出這人是誰後，成朝臉色垮下去。

他這是要去男廁所啊，成朝再走兩步就是自己的考場，他朝着前門走過去，忽然想起黃漢秋人還在廁所。

成朝腳頓住，他看看表，剛剛還在走廊上晃悠的學生已經進了教室，走廊霎時陷入寂靜。

他皺了皺眉，一邊安慰自己很快，就看一眼，一邊追過去。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成朝走到拐彎口時停住，他将身體隐藏在牆後，剛準備瞄幾眼，突然聽到一串名字。

那聲音極輕，卻讓成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成朝捏了捏胳膊，沉下去氣，微微側過去身子。

視野前方站着一個人，那人雙手扒住廁所門簾，探着脖子往裡看，嘴皮不停，嘴裡一直重複發出一個聲音，念着黃漢秋名字的聲音。

成朝的眼皮突然毫無預兆地跳了一下，他心裡一驚，趕緊把身體移回原位。成朝感覺自己的手在顫，他默念着這是學校，這是學校，然後轉身離開，快速走向自己的考場。

那個曾偷偷摸摸跟着他們的人，那個默默整理書其實一直暗中打量他們的人，剛才那是在幹什麼？偷窺？

成朝把卷子往後傳，捏了捏眉心，要說從小到大能惡心到他的事屈指可數，今天又加一條。

成朝眼皮擡起，他的腦子裡時時刻刻存着一根弦，這弦被人勾手彈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寒假黃漢秋一直萎靡不振的那一天。

思緒逐漸放遠，那個人和黃漢秋的關系他幾乎可以确定……考試鈴打響，成朝猛地回神，捏起鉛筆認真看題。

考完第二天的下午，娟兒踩着鈴聲踏進教室，她往第一排同學桌上放了份答案，然後指指黑闆。

擡頭一看，班裡好幾個座位空着，她扶了扶眼鏡，視線一一掠過：“怎麼回事，這些沒來的人去哪了？成朝，你同桌呢？”

成朝正在想事情，聞言轉身看了一眼黃漢秋的的桌子，全班視線朝這看過來，成朝盡量不使自己和任意一個人對視：“不太清楚，應該是被體育老師叫走了吧。”

“老師，他們被鎖在器材室裡了，體育老師現在正在解救他們，他讓我跟你說一聲！”走廊外有人飛奔過來，男生彎腰扶着門口說完，呼哧呼哧喘着氣進了教室。

成朝身為黃漢秋的同桌，羞恥感油然而生，他捂着臉轉過去頭，心想沒眼看沒耳聽。

娟兒嘴抿着，一臉苦瓜相，她歎口氣：“我都沒法說，我……”娟兒擺了擺手，惹得班裡學生哄堂大笑。

“這節自習，你們對對答案吧。”娟兒找來椅子坐下，手裡拿着紅筆在卷子上塗塗寫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