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朝:“放心吧,學校是肯定要去的。”他說完,拍了拍黃漢秋的肩膀,示意他松手。
黃漢秋不放,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腦子裡裝的東西有點多,想事情想的他胃痛,他現在頭很疼,感覺自己賣慘成朝停留的幾率會很小,他幹脆兩手兩腳扒住成朝,牢牢把他固定在原地。
成朝:“……”他笑了笑,“你是不是腦容量不太夠了,最近被一些事情給迷惑到了吧,自己也分不清東南西北,自己也找不出來具體答案。”
黃漢秋愣愣擡頭,“啊?”
“順其自然吧,别想那麼多。”成朝好像透過黃漢秋捕捉到了一點什麼東西,很微小,如果不是他的精神有點脆弱,那點東西在此刻很有存在感,不然成朝是發現不了的。
黃漢秋不讓他走,他可有的是辦法讓黃漢秋放手。
黃漢秋斂眉低目,他揪住成朝的衣領子,嘴唇緊抿成一條線,頭頂上的光在鼻梁一側打下一片陰影,完美分布在臉上的漂亮五官柔和動人。
成朝的視線從黃漢秋的眉毛快速移動到嘴唇,他眨了眨眼,傾身貼了過去。
成朝動作很輕柔,他隻是往前探了個腦袋,黃漢秋便睜大了眼睛,渾身像被電鞭打了一般,慌忙着往後撤退,
成朝假裝擦了擦唇角,其實沒有碰上。
兩個人的呼吸糾纏在一起,冷風驅散走最後一點溫情,成朝的手依然很冷,但這個不算什麼,更多讓人心涼的是黃漢秋的反應。
成朝擦了嘴角,黃漢秋沒有反應過來,他站在不遠處,暫時掉線的大腦又接好了線,正在緩慢重啟。
成朝親他?為什麼?
成朝的衣領亂了,是剛才黃漢秋猛地将人一把推開弄的。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的畫面清晰地在腦子裡重播上演,他用的力氣不算小,成朝胸口處應該很疼吧。
先不說這些,他們到底親上沒有,黃漢秋顫抖着手指摸上唇角,眼裡驚恐的神色轉瞬即逝,但偏巧讓成朝看了個正着。
黃漢秋想起了自己對成朝說的那些話,把成朝從奶茶店拉出去後說的那些話,他一時搞不懂了,但是所有信息好像在漸漸開始明确。
隻要慢慢整理,黃漢秋覺得自己能全想明白,最直白明晰的信息蹦到腦殼上方,黃漢秋冷吸一口氣,成朝是同性戀啊……
所有掉落在地上,不完整的碎片被黃漢秋一點一點地撿起,組裝,他眼睛裡有明亮的火花閃過。
“成朝!”黃漢秋突然覺得很安靜,他擡頭喊他。
沒有人,冷清寂靜的氣氛讓人心慌,黃漢秋站起身左右來回看了看,确認沒有人,他一屁股坐在扶手椅上。
成朝在看清黃漢秋眼裡閃過的驚恐神色時就已經狼狽得跑了,他根本不敢解釋,也不敢看黃漢秋,在逃回去的路上,成朝将腦海裡黃漢秋的身影剪掉,他強迫自己隻要想起黃漢秋時都不能有完整的面孔。
肯定不僅有驚恐,明明還有害怕,不知所措,厭惡。成朝想,肯定有。
他在心裡對着黃漢秋的名字一遍一遍地道歉,一想到黃漢秋初中被同性戀迫害過,現在又被他傷了,他就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但這樣也未嘗不好,讓黃漢秋早早認清自己虛僞,真實的模樣,知道他對他藏了歪心思,好早點遠離他。
回到自己的房間,尴尬和懊惱緩慢順着脊背爬上來,密密麻麻地紮着後脊梁。
能不能讓他以後再也不用見不到黃漢秋,成朝幻想了一下自己鼓起勇氣和黃漢秋見面的場景,還能有比這更尴尬的?
成朝出卧室接水喝,經過林遊房間後,聽到透過門闆的談話聲。
成朝站着聽了一會兒,趕緊喝完水又回了自己屋子,極大的不安心纏繞着他,讓成朝腦子裡的線亂成一團。
如果他沒聽錯,他姥姥好像很希望他們能搬到自己居住的城市,成朝知道他媽肯定是願意的,之所以商量,原因還是他。
一頭埋進柔軟的枕頭,困意席卷大腦,成朝抵抗着濃烈的困意,大腦某個地方分精力想事情。
掙紮了一會兒,成朝便睡了過去,意識消失之前,成朝忽然想,離開這裡挺好的,這樣想想郁結在心口的糟糕情緒都得到了排解。
晚上十一點,黃漢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将風衣脫下來整理好挂胳膊上,他在小區外面坐着吹冷風,保安喊了他幾次,見喊不動,于是也不再管,他叨叨着現在的小孩正值青春期,不知道哪門子筋抽了,一邊搓了搓胳膊,回了自己的屋。
黃漢秋發着呆,最近家裡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一面要考慮接下來的處境,一邊又時不時想起成朝,怎麼偏偏這個時候,不好的複雜的都撞在一起,堆在一塊。處理這一件事就得放下另一件事,黃漢秋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以往發生了什麼事,用手指碾死螞蟻的力氣就能搞定,所以現在,他還是習慣用以前的思路想事情,一點也沒考慮到很多他都沒法做到,比如家裡的事情和成朝的事情他根本不能一起平衡好。
黃漢秋手指擦過嘴唇,指間停留在嘴角,他張了張嘴,記憶被拉回成朝要親自己的那一刻。
不知道誰家狗嗷嗷叫了兩嗓子,沉浸在幻想中的黃漢秋猛打一個激靈,突然清醒過來。
他愣了愣,手掌包住嘴,紅着臉低頭埋進身體裡。
他在腦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