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朝眯起眼睛，在腦子裡快速搜索和袁蕭的聊天記錄和浏覽器搜索記……算了，他根本不怎麼用。

經常看網友打趣說死後要将手機格式化，他剛剛那一刹那不知道怎麼就想跑偏了。

根據黃漢秋的臉色來分析，他隻能分析出來個屁。

這人說話真真假假，臉色也透露着一股怪異感。

就成朝憋着口氣不說話的這幾秒，這厮意味不明的眼神已經在自己臉上掃了好幾圈，成朝牙癢癢，莫名想抽人。

他忽然有些失神，被黃漢秋這麼一看，真給他看出來了其實他手機裡有很多令人目瞪口呆觸目驚心的糟心玩意兒這一感覺。

成朝一挑眉，腳勾過來一張椅子懶洋洋坐下，身子往後一靠，毫不在意道：“你那什麼眼神，想要我猜？”

他說完，瞟了兩眼黃漢秋又快速移開視線，然後愣了一秒，等到僵硬地轉過去頭，黃漢秋眼神裡的東西才沉甸甸砸到成朝心裡，泛起一圈漣漪。

那眼神裡有心疼的意味，隻是摻雜着太多模糊不清的東西，所以很難看清。

可能是因為這種神态出現在黃漢秋臉上簡直是八竿子打不着，所以成朝才能精準捕捉到。

黃漢秋張了張嘴，皺眉看向别處，他盯着成朝身後的瓷磚看，臉上的矛盾一閃而過，想說又張不開嘴那股勁兒嗆得成朝都快受不了了。

“你看到了什麼。”成朝忽然平靜問，畢竟他是真的好奇，因為他實在是想不到他那手機裡會有什麼東西把黃漢秋搞成這樣。

“你不經常往相冊裡存圖片吧，如果是我，手指頭翻冒煙也翻不到好幾年前的截圖。”黃漢秋目光順着成朝的下巴看到眉眼，又飛速移走，他低聲道。

成朝聽後，愣了愣，打開手機點開相冊手指往上猛地一劃，标明着時間日期的截圖就出現在了他眼前。

該死的，這人一說出口他就瞬間弄清是怎麼回事了。

那個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爹發過來的極其有辱罵性的話看來是被黃漢秋看見了，可能他剛才點開自己相冊的目的很簡單，但是他圖庫裡照片太少，就黃漢秋那個将不認真的态度發揮到極佳的人，他才不會一張一張仔細看，而是心虛地不行地随手一劃，就偏巧讓他瞅着了。

成朝一時不知道是該生氣他那亂翻自己手機相冊的臭毛病，還是趕緊整理好情緒，面對黃漢秋口氣中甚至帶着點質問的話。

黃漢秋雖然面上沒有顯露，但是成朝就是察覺到了他隐隐的怒火，啧，沒眼看，這人表情倒是一點不崩，就是不知道心裡扭曲成什麼樣了。

一股順暢又戰栗的水流遍經全身，成朝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微微勾起，當着黃漢秋的面露出了個極淺的笑。

簡直莫名其妙，他竟然覺得那張截圖能被黃漢秋看到是個令人開心的好事，并為黃漢秋看完後流露出的痛苦而滿意。

心裡不難受了，說什麼話尾音都想飄：“有什麼感想？”成朝全然無所謂，他想聽黃漢秋會說什麼話。

全是心疼就沒意思了，但是就目前他們倆這不上不下像喉嚨裡卡了個果核的堵塞感，他也隻能說心疼的話。

成朝第一時間想跑的心思全無，他感覺自己突然發病一般，腦内某根神經突然抽動一下，他對自己很是服氣。

肚子裡本就憋了一堆事，在被黃漢秋堵着親了一遭後，他感覺自己要瘋。

隻可惜黃漢秋天降巨手，無情地用大麻袋包裹住成朝那點略神經兮兮的表現，然後系了個死結，扔進垃圾桶裡。

突然鄭重起來，成朝太陽穴猛地一跳，被迫跟着冷靜了。

“你親我的理由我大概弄明白了，你當時家裡的情況，我感覺我也摸到了不少。”黃漢秋手指撫上眼角，成朝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

然後腦子裡那根脆弱的弦咔嚓一斷。

“是這個人渣刺激到你了吧。”黃漢秋猶豫着說，一股戾氣直升胸口，那些宛若尖刀往身上割口子的話不受控制地出現在眼前，零零散散碎成一地，明明已經過去那麼久，但還是暫時地化作一張大網牢牢捆住了眼前坐着的成朝。

成朝默不作聲，低着頭，黃漢秋又說：“估計你會想既然都這麼爛了，那更爛一點又能怎麼樣呢，所以你破罐子破摔要親我。”

空氣倏然一靜，成朝感覺自己的呼吸抖了一抖。

黃漢秋猜的不錯，他當時的确有幾分是這麼想。

還不及他多想，這人接下來的話就讓成朝臉色一變。

他感受着眼前人有些不穩的吸氣聲，和那噴出的灼熱的吐息，身子往前傾。

“如果我當時沒有推開你，說不定你根本不會，都怪……”

成朝嘴角狠狠抽了抽，平靜道：“别這麼想，那不是你的錯。”

黃漢秋個大傻叉，腦子肯定是被車給撞廢了，竟然因為這件事跟自己道歉，他根本沒有理由來道歉。

天知道自己因為這事當時有多麼愧疚，但凡時間能再晚點都不會。

偏偏就在找出來害黃漢秋那個變态神經病不久後，中間根本沒有隔多少時間。

成朝又重複一遍，手握成拳頭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