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也差不多了,族長暴向祭司點點頭,就轉身往山崖之下走。
而顧斑剛來到這獸世,人生地不熟,隻好化作豹身,跟着暴走向了陡峭的石壁。
大概是熟悉了部落的環境,暴就算是人形,也能在山崖間行走自如,他還時不時鄙夷地回頭,看着在一片黑暗中晃眼的雪豹崽崽。
“這點小路也要化作獸形,也不知道獸神是怎麼想的?竟選你作為使者。”
暴說着轉身,鑽進了身邊發出隐隐火光的一個小山洞裡。
顧斑在之前上下山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些石壁上的山洞,隻是那時獸人們還沒有點亮火把,她也隻當成是些奇特的景觀。
現在看來,倒是這些獸人的栖身之所。
“父獸!”
見暴進了屋,兩個同樣長着牛角的小孩撲了過來,其中一個鼻梁上還帶着一條細長的傷口,是早上被顧斑撓的那個孩子。
他此時臉頰鼓鼓的:“父獸,你有好好教訓斑一頓嗎?”
聽了這話,暴的臉色黑如鍋底,他從鼻孔哼氣,一把脫下獸皮褲,裸着屁股蛋就坐到了石台上。
“沒有,你以後也别淨給我惹事,角。”
角見狀,也顧不得畏懼,匆忙跑到暴的腳邊,義憤填膺地追問。
“為什麼?難道父獸看着我被欺負也要忍着嗎?一個又小又弱的斑,有什麼好怕的?”
他這話的意思隻是追問和拱火,但傳到了暴的耳朵裡就不是這樣了。
他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氣的鼻孔都噴出熱氣,一下子跳起來,暴怒如雷。
“你的意思是我怕那個蠢貨斑,說我軟弱無能嗎?看來我是讓你吃太飽了。”
他擡手抄起角的腰,另一隻手對着角的屁股就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
登時,山洞裡傳來了清脆的響聲,回蕩着不絕于耳。
“咳咳。”
但是驟然,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響起,暴整個人都呆滞了,緩緩轉頭,看見了他此時最不想見的人。
豹崽正縮在山洞口,尴尬地捂着嘴咳嗽兩聲,試圖吸引些注意力。
暴額頭青筋畢現,此刻他恨不得化成獸形将顧斑頂飛出去,摔得稀巴爛。
但最後,他隻是在角的啜泣聲中開口,咬着牙問。
“你在我的山洞做什麼?”
他的表情實在是吓人,豹崽耳朵努力向後,縮成了一個銀白色大毛團,磕磕絆絆道:“我,我不記得山洞了,就跟着你進來了。”
暴嘴角一抽。
“你在這呆了多久。”
豹崽尴尬地舔舔爪墊。
“你呆了多久我就呆了多久。”
光着身子揍孩子的場面,她全看見了,真是勁爆啊……
良久的沉默後,暴壓着聲音努力開口。
“你的山洞,在最底下的集體山洞旁邊。”
他又頓了頓,終于再也忍不住,中氣十足地大聲嚎叫起來:“還不快滾!”
顧斑感覺整個山洞都震了一下,她縮着尾巴跳了起來,匆忙地說了一句:“多謝了,黑牛老兄。”便頭也不回地颠颠跑開了。
她前腳離開山洞,十秒後,一陣更響亮的巴掌聲響徹雲霄,角的哭聲更慘烈地爆發出來,在山澗裡回蕩,驚起了一群飛鳥。
彈幕簡直要笑瘋了,小魚幹刷到飛起。
【黑牛老兄是真不見外,有屁股蛋他是真給看。】
【這下熊孩子也挨了教訓,舒心了舒心了。】
【哈哈哈哈哈丢人丢到自家山洞裡了。】
豹崽踮起腳尖,輕盈松快地在峭壁小路上走着。
其實剛剛她見暴走進去的山洞寬敞明亮,誤以為是所有獸人都居住在裡面,結果誤打誤撞地進了人家的住所。
順便看了一場大戲。
她毫無愧疚,反而心情很好,很快地來到了屬于自己的山洞。
就在一個特比特别大的山洞旁面,有一個才一米高的小黑洞,看着又小又寒酸。
小山洞外還壘了一圈石頭堆成的籬笆,顯然住在這裡的主人嚴重缺乏安全感。
顧斑倒沒有嫌棄,這一天經曆的事情實在太多,她急需整理一下思路,再好好休息。
她縱身一躍,鑽進了洞裡,才發現裡面并不狹窄,大概是原主為了保護自己,才把山洞挖成了這個洞口小肚子大的樣子吧。
角落裡,有四塊藍綠色的小石頭在發出幽微的亮光,讓顧斑能看清周圍。
她的小豹眼在夜晚也發出幽幽的微光,煞是神氣。
她一邊看一邊摸索,清點着自己眼下的物資。
整個洞穴裡就幾樣東西,兩條堅硬粗糙的獸皮被用樹枝别着,挂在了石壁上,一點鹽石用淺淺的小石碗裝着,放在最角落的幹草堆底下。
還有兩把磨得發亮的石刀,兩塊打火石,一些尖銳的樹枝,一片大石闆。
現在又多了顧斑帶回來的五個金燦燦的土豆。
彈幕靜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湧動。
【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家徒四壁吧】
【把東西藏得這麼深,原來的豹崽崽在這之前吃了很多苦吧。】
顧斑聞言,心底微動,小豹尾微微垂下。
她拖着長尾巴來到了山洞角落的草堆旁,随意地一躺,又蜷起身子将尾巴抱在懷裡,對着彈幕懶洋洋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