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度過了第一個求偶期,腺體已經平複,但一看到尹煊,那裡卻還是隐約有發熱的感覺浮現,這很奇怪。
omega小聲喊了句:“教授。”
尹煊“嗯”了一聲,坐到他對面剛才克勞斯坐的位置上,說:“有什麼想問的,現在可以問我。”
郁橙其實也不知道能從哪裡開始問,但克勞斯留下的問題還在,所以他決定要求證一下:“教授,你真的沒有公開我的生物樣本和研究資料?”
尹煊點頭:“是。”
郁橙就由接着問:“為什麼?”
尹煊看着他:“因為之前我還不确定,你究竟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并不是一切新的,就是好的。”
郁橙對這個答案能夠接受:“嗯,我知道了。”
尹煊繼續等着他說話,可是omega好像沒有再問的意思了。
尹教授隻好自己先開口:“為什麼不如實回答他們的問題。”
郁橙本來不太好意思看他,但聽他這麼問,不由轉回了目光:“我說的是實話。”
尹煊對上那雙幹淨的眼睛,說:“你并沒有被很好的對待,這是事實,即使是你自願接受的。”
郁橙也不知道他說得好好對待是什麼:“我在之前并沒有在這方面接受過專業的教導,不知道别的配合試驗的人是被怎樣對待的,但我……”
郁橙覺得自己的臉有點燙,然後才說:“但我覺得教授你的态度很好。”
在外人看來,尹煊的冷靜甚至是冷酷,可能會讓人吃不消,但剛經曆過求偶期的郁橙,卻覺得他這樣的研究者,真是太好了。
尹教授的确是不夠溫情,也不像剛才那個克勞斯那樣會說話,可郁橙需要的恰好就是尹煊這樣态度,這讓他更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而不是單純的像是發丨情的動物一樣被人觀察。
郁橙想了想,又補充說:“我對現在的地球聯邦了解有限,我也隻能做到自己能做的事情。”
“教授,我願意相信你。”
尹煊伸出手,指尖碰到他發熱的臉頰,确定了溫度以後,又看他的身體指标情況,激素水平很正常,沒有上揚的趨勢,心跳略快,但在正常範圍内,一直到他的手碰到臉頰,才有了明顯的上升。
尹教授問:“是因為求偶期時候,我對你做出模拟标記,讓你産生了依賴感,由此而信任嗎?”
郁橙本來因為被忽然摸了臉而有點慌亂,等看到教授在檢查他的身體數值之後,才重新放松。
聽尹教授這麼問,他先是搖搖頭,但也點頭承認:“的确是有一些……但那是在求偶期過程裡,在你身邊讓我覺得非常安全,隻是信任感并不是因為這個。”
omega說:“教授,你看我的眼神從來都很冷靜,我能夠那麼配合研究,跟這有很大關系,哪怕全是新人類的星際時代,我們也會為獸性占領上風的求偶期而感覺到羞恥。”
人類在文明時代太久了,久到羞恥于表達自己的欲望,無法控制的求偶期讓他們覺得自己的人性被剝離,這很痛苦,所以哪怕違背基因的選擇,他們也要研制抑制劑,讓自己重歸理性。
郁橙是第一次進入求偶期,失控的身體和無法控制的放蕩行為,讓他也很恐懼。
他回地球時代之後,接觸的人非常有限,從南希眼裡,他看到的是狂熱,休伯特那裡,他看到了欲望,今天的克勞斯二人,則讓他感覺貪婪。
隻有尹煊是不同的,他不會因為自己的身體變化而改變态度,他好像是一切的基準,永遠維持世界的平靜,求偶期的所有羞恥,都在他的冷靜之下,變得不那麼難以接受了。
郁橙沒辦法想象,如果那時候研究他的是别人,那會是什麼情形。
所以omega說:“教授,我很高興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
也許命運讓他回到這裡的時候,早就做出了最好的選擇。
尹煊收回了自己檢查的手,看着郁橙,問他:“我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回答,這是我的榮幸。”
他們難得有這樣說話的機會,郁橙忍不住笑了一下,和剛才在監控裡看到的那個笑不一樣。
初綻的花徹底開放了,熱烈而美麗。
人如果真是上帝的造物,那眼前的omega無疑是他的傑作。
這是用語言無法單純形容的感受,尹煊明知道舊人類對信息素無法嗅聞,但在這一刻,卻又像真實的感受到了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