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直接把莫問禮聽笑了,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柳淩月,反問道:“你要把一隻陌生的蟲子塞進軍隊裡?”
安置一隻失憶的蟲子明明有很多種方法,心中有愧想要負責做出相應的補償,其實也不麻煩,盡管拿錢砸就是了,再怎麼樣也不至于做出這種不合理的安排。
留放一隻陌生還不清楚底細的蟲子置于軍中,這不是一個聰明謹慎的将軍會做的事情,莫問禮不得不懷疑柳淩月是别有用心。可是他又覺得很奇怪,在他印象中,柳淩月一直是非常正直的性格,他們認識這麼多年,他以前也從未見過柳淩月有過這種沖動的時候,更沒有見過他給誰開過後門,軍團裡的每隻軍蟲不論職位高低,基本上也都是經過正式考核進來的,從沒有免試錄取這一說。
作為副官,莫問禮深深覺得他必須提醒他的長官,這麼做可能會影響他們整個軍團的風評,不能讓一隻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陌生蟲子,輕易打破他們構建維持了多年的優良好作風。
“将軍,對此我有異議。”莫問禮表情嚴肅,已然做好了辯論的準備。
但柳淩月态度堅決,甚至頭一回流露出獨斷專行的風采,他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對莫問禮說:“不,你沒有異議,事情就這樣定了。”
莫問禮震驚地看着柳淩月,十分懷疑道:“将軍,你真的是我們的将軍嗎?”
“我當然是,這一點毋庸置疑。”柳淩月擡頭與莫問禮對視,眼中沒有絲毫心虛。
雖然是頭一回做這種事,但是真下了決定,柳淩月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莫問禮擔心的事情也有别的方法糊弄過去,絕不會有損軍團的顔面。
“可我想不明白。”莫問禮皺着眉道。
“你不需要想明白。”柳淩月甚至希望莫問禮在這件事情上裝聾作啞,不要來查探他的秘密。
探究的視線仿佛針刺一樣落到身上,柳淩月不滿道:“你找個由頭,把他弄進去。”
莫問禮很想拒絕,他想不通一隻小小的病弱蟲子到底有什麼魅力,又有何特殊的能力,短短一個夜晚竟勾得他那正直的長官放棄了一直以來的正直作風,也學着貴族系軍團開後門,往軍團裡面塞亂七八糟的蟲子。
可若是不答應,柳淩月很有可能就這樣大大咧咧地把蟲子塞進來,生怕其他蟲子不知道他違規開了後門。
莫問禮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思考,道:“你想把他放在哪裡?醫療後勤現在倒有幾個位置,看他這瘦瘦小小的樣子,估計也做不了别的活。”
柳淩月點頭道:“可以,你先看着安排吧。”
莫問禮無奈地歎了一聲,扭頭看向床上的江遲,問道:“他的身份,姓名,年齡,住址,還有一些過往,這些都要查清楚,至少要保證是個清白之身。你與他也相處了有段時間,有什麼消息嗎?”
“不,”面對這件理所當然的事,柳淩月忽然面露遲疑,“先不查他。”
莫問禮不由得詫異了一下,問:“原因呢?”
柳淩月目光平靜地掃過江遲白淨的臉,他無疑是貌美的,但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容貌的精緻感很容易會被他靈動的神态鈍化掉,更顯得純良天真,弱小可憐,隻是那絕非他的本性,反而更像是天然擁有的高級僞裝。
柳淩月并不完全相信江遲的話,但他極力隐瞞的東西卻也未必對他有威脅。
思索片刻後,柳淩月道:“他的身份應該是有點問題,你估計也查不到什麼,等他醒來後我再問問他。”
莫問禮驚訝道:“所以你是都沒有摸清他的底細,就讓他進軍團?”
“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莫問禮這下真是大無語了,他那英明神勇的長官怎麼突然變了性子?
“我可以保證他沒有案底。”柳淩月收回視線,回避了核心問題,安撫莫問禮道,“而且我自信我能夠掌控他。”
“掌控”這個詞用得有些微妙,莫問禮有心想再說些什麼,但直覺讓他住了口。
柳淩月明顯想瞞着事情不讓他知道,作為貼心的副官,他最好也不要在這上面糾纏。
“好吧。”莫問禮認命地歎息,道,“聽從您的吩咐。”
莫問禮郁悶地走出門,然而很快他就又回來了。
“将軍,差點忘了要告訴您一個壞消息。”莫問禮站在門框外,滿臉幸災樂禍的笑容,之前受氣的委屈感蕩然無存,“那位深情款款的情歌王子,他已經在來探望身受重傷的您的路上了。”
聞言,柳淩月震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莫問禮樂得看柳淩月笑話,說完就跑了,等他追上來,才慢悠悠地說道:“您也不用太着急,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聽得柳淩月拳頭發癢,但是他才給莫問禮氣受,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現在他也更關心關于安圖斯的事情。
“你在騙我?”柳淩月迷惑道,“他又為什麼會知道我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