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主動跳下來的嗎。”五條悟毫不關心對方的眼神，他隻在意目前的情況是否是他所預料的那樣。

“……是。你想幹什麼？”

聽到對方這麼說，五條悟也沒有絲毫想要回答的意思，隻自語道：“果然如此。”

咒靈監測時的出現又消失很好解了，太陽落下的那一刻就是執行時間，同時有人從橋上跳下就是執行開關。人類在主動赴死前做各種各樣的心裡準備，大多數時候會有一個直接的契機或者時間點，而落下的夕陽正是蒼涼又凄美的緩沖，随太陽一起一躍而下。

他已經完全理解這個特定時間才能出發咒靈的含義了，隻是……

“你是從橋欄杆的正中跳的嗎。”五條悟蹲在了跳橋人的面前，眼睛與其對視。

“你、你的眼睛……”對面的人看清五條悟的瞳色的異樣，兩手撐地向後退了兩個身位，不敢與五條悟對視。

五條悟擡頭對着假白的月亮歎了口氣，起身向前又走了兩步，“我在問你問題哦，請直接回答。”

“不……不是。”對方看五條悟并沒有惡意，也沒有詢問他跳下來的原因，隻縮着身子顫抖的回答道。

不對，五條悟背過身去想到。落日的下落點和橋正中對着的江水絕不會是巧合，來人雖然說自己不是從橋正中跳下的，但自己從下面看到的卻是從正中落下。要麼是咒靈的原因，要麼就是橋面江面之間被第二方預先做了布置，像之前判斷的那樣。五條悟看了眼随身帶的手機，上面并沒有信号，聯系不了五條蒼介。

壓下心底的不耐，轉身向可見的江水流動方向走去，那個方向，有濃烈的咒力波動。

“喂！”那人叫住了五條悟，五條悟側身看了一眼回去，對方有些膽怯但還是把接下來的話說了出口，“你、你要去哪？不管我了嗎？”

“哈？”五條悟沒有跟上那人像被水鬼纏繞了八百年的腦回路，“為什麼要管你啊？”

“你救了我。”對方大概是終于順好了氣，身子坐直了些，看着五條悟的背影。

“那你可以再去跳一次，這次沒人會攔你了。”五條悟毫不猶豫的噎了回去，不再理那人眼中的驚異，順着江水走去。

還沒走幾步，背後來時的路已經被水霧隐沒，前面咒力最盛的地方有着一團白光，應該這就是咒靈所在的目的地了。人墜下後随江水下/流，卻沒有完全死去，到了蜿蜒的一側岸邊停駐，煩惱、苦怨皆彙聚與此，形成了咒靈。

還未等到五條悟的靠近，腳下幹燥的路上就顯現了濕漉漉的腳印。憑空浮現的腳印在慘白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連帶着的水霧都讓原本有些燥熱的環境冷了下來。

一步、兩步、三步，最終停留在了五條悟的正前方五步左右的位置。五條悟并沒有看見咒靈的實體，它的周身依舊纏繞着更濃的水霧，顯現在他眼裡的隻有一團不算清晰的咒力團。

“是在找你的祭品嗎，應該不會來了哦。”五條悟挑釁似的發問。對方會是什麼呢，五條悟腦内天馬行空。河童？水鬼？還是就是單純的怨靈？眼睛注視着那一團一動不動的咒力團，在口袋裡的手已經做出手勢，準備随時來一發蒼了。

啊對了，現在這種情況下需要放帳嗎，可是自己已經在咒靈的延展範圍内了啊，五條悟想，算了，還是不管了，交給蒼介處理吧。

咒靈自然是還沒有進化到特級的，但也絕不是‘窗’報上來的那個級别了，無論是‘窗’還是五條家篩選的時候，都沒有發現，是因為本以為可以到手的祭品被截胡而怨氣更盛了嗎。

既然對面的咒靈不是特級，自然就不會回應五條悟的問題，隻是從水霧裡露出一雙眼睛，眼裡沒有五條悟預想中的哀怨，卻是幽深無底的黑洞，像是将要人吸進去一樣。

‘有點麻煩啊。’五條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