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澤對于沐臨印象的轉折是在第三次的遇見。
沐雨澤自問也沒有招誰惹誰,但莫名纏上了官非,幾個城中權貴合謀要置他于死地,他經過一番苦鬥才免了自己這“莫須有”的罪。但他離開官衙後,一時間所謂的朋友都怕受到牽連,紛紛遠離他。
沐雨澤獨自走在街上,也平白受到不少旁人異樣的目光,一時間覺得孤獨得可怕。
走了一路,遭了一路的行人目光洗禮,沐雨澤才接受了自己沒有親友的事實。
明明沒有做什麼事,卻要遭受這般無妄之災,就算是一向溫和的沐雨澤回到自己屋裡也是一肚子郁悶,在夜裡把滿懷的火氣都寄托在指尖錦瑟之上,好好的一首琴曲愣是被他彈得殺氣騰騰的,但很快,一肚子火宣洩完了,琴聲便漸漸趨向空虛落寞,并越發地哀傷……随後,戛然而止。
反效果了,沐雨澤心想,他隻是彈琴宣洩下情緒,并不想越彈越惆怅。
可正當他嘗試撥動琴弦奏出什麼激昂曲調來時,“啪”地一聲,琴弦也崩斷了。
“……”沐雨澤頓時滿腔郁悶,心情極差。
而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了一陣叩門聲,沐雨澤便理了理衣冠,起身去開門了。
來者是披着一件純黑鬥篷的沐家少爺。
“有什麼事嗎?”沐雨澤勉強地擠出笑容來。
殊不知在沐家少爺眼裡,這笑得比哭還難看。
沐家少爺的回應很是奇怪:“可願到我府上喝杯茶?”
“……嗯?”
“你的琴聲聽起來不太好,而且琴弦也斷了。喝杯熱茶會好受些。”
“……好。”
雖然很莫名其妙,但沐雨澤感覺沐臨沒有惡意,加上現下自己一個人也着實心裡煩躁無可排解,也幹脆随着沐臨走了,興許真如他所言,喝杯熱茶會舒服些。
到了沐府,沐臨先摘下鬥篷,挂好,便親自翻找茶葉,沏了一壺茶,給沐雨澤倒上一杯。
沐雨澤從沐臨手上接過茶杯,對上沐臨那雙淡漠杏眸的一瞬間,有種莫名的感覺,感覺這個人,既疏離又親切。
茶是暖的,喝了一口嘴裡已是滿腔清香,直沁心脾——當真如沐臨所言,心裡舒服了些許。沐雨澤正要道謝,沐臨卻在此之前開口道:“先别急着問什麼,若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在我這裡過一晚上,明天你會了解的。”
“好。”雖然這一系列事情都很怪異,但沐雨澤還是莫名地信任沐臨,點了點頭,道了聲謝,在沐府留了下來。
待到第二天早上,沐雨澤聽聞了一個消息:一間屋子昨天晚上起火了。
頓時,沐雨澤心裡一陣怪異感,總感覺不對勁,早早告别了沐臨便跑回家裡看看——結果看到的是滿目狼藉,家裡的牆壁被燒得黑了,家具也毀得面目全非,滿屋都是被焚燒的痕迹,看樣子,火勢還挺大。
沐雨澤頓時心裡一陣遲來的觸目驚心感,是真的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若是昨晚沐臨沒有邀請他去沐府,他可能就會被火所困。
所以,沐雨澤很快便回到沐府找沐臨道謝,也請教一下他是怎麼料到這事情的。
沐臨卻反問:“你自己惹了誰不知道嗎?”
沐雨澤搖搖頭,“真不知道。”他為了明哲保身已經沒有和别人打交道了,根本不知道到底哪裡惹來的事情。
沐臨聽罷,想了想,點了點頭,“那你是恰好遇到你不招惹人,人家招惹你的倒黴事了……我想,江員外喜歡了很久的姑娘看上你了,江員外才對你心生怨恨。”
“……?”沐雨澤頓時一陣哭笑不得,這又是什麼怪事?
“嗯,大概是你長得好看。”沐臨這句理應是誇贊,但由他說出來卻十分淡漠,好像是毫無感情的敷衍。
“……”沐雨澤心裡都不禁苦笑,這都是哪兒跟哪兒,而且——這事能怪他嗎!?他連那姑娘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這事由不得我控制。”良久,沐雨澤十分無奈地,可沒想到下一刻,沐臨卻搖搖頭,“可以。”
“那我能做什麼?”沐雨澤驚訝地。
“你不知道的話,我可以教你。”
“後來我問他為什麼要幫我,他的理由很奇怪,也枉他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來。”沐雨澤笑道,“他說,我們都是姓沐,五百年前是一家。”
這理由好……扯淡。
不過,聽罷他的講述,我感覺他很多事情都是輕描淡寫地一筆帶過,問及當中具體,他隻道是不愉快的事情,何必再提,況且那些所謂的悲傷事,不過無關緊要。
“我已經坦白了。”沐雨澤輕輕地笑道,“不知幾位也可否說說你們的?”
“當然可以啊!”蔔淵馬上就是爽朗一笑,“其實我們所為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最近有個人販子案嘛!我們想拯救一下那些無辜的孩子。”
沐雨澤點了點頭。
“那你的目的呢?”我問。
“……”沐雨澤聞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笑得有些苦澀:“阻止我的恩師。我感覺這事情裡邊的水很深,不想他陷進去。”
我:“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我打算明天去見見他,你們要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