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佳人不知何時褪去了輕紗,露出了潔白如玉的手臂,而她的舞步越發地有力,看起來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就連伴舞的樂曲也澎湃了起來,宛如激起千重海浪的狂潮,場内的氣氛被帶得激情起來,有人壓抑不住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跟着節拍搖擺。
就在全場氣氛推至高峰時,一陣輕蔑的笑聲從門外傳來,本來陶醉在音樂裡搖擺的人們仿佛僵住了一般,熱烈的氣氛一下子就被凍結了。
诶,你笑就笑,怎地就笑得那麼嚣張呢?我不禁腹诽這位不速之客——一隊穿着統一服飾的人擡着一架轎子,轎子上坐的是一位中年男人,體型稍胖,頭戴一頂珠寶冠,身着一件大氅,繡的是金線,一派富貴相。
“哈哈哈……”到進來後,這個人還在笑,笑得很難聽刺耳,甚至讓人想打他。
台上的沈搖光隻瞥了來者一眼,而後徑自完成最後一個舞步,才披上輕紗站好,嘴角揚起微小的弧度,但看上去冷冷淡淡,沒有什麼感情:“有什麼事嗎?”
“哈哈哈哈,我隻是覺得好笑,堂堂沈家千金抛頭露面,還穿成這副模樣,當真是世風日下,哈哈……”轎子上的中年男人嘲笑地,“你爹知道的話會氣到吐血吧?”
這時,在在座的人紛紛議論起來,雖然聲音頗小,但我能聽出這個來找茬的人叫做“關一”,在政壇上一向是沈家的老對手,這次是專門來挑釁的。
面對這樣惡毒的言論,沈搖光倒是淡定,秀眉輕挑,冰冷地:“那管你何事?既然不是來看舞的,就出去,這兒可是我包了的。”說罷,做了個“請”的手勢,十分霸氣。
“呵,我好心來提醒你,快回家看看你老爹吧,說不定他被你氣得吐血,現在……”沒等這人惡毒的詛咒說完,忽地閃光一陣銀芒,隻見一根銀針飛了過去,正好紮在了男人的咽喉上,瞬間便讓未說完的話語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嗚嗚啊啊”。
我看到了銀針飛來的方向——在樓上,一個人正用一種很随意的姿勢側坐在倚欄上,鮮紅的衣袂微微飄揚着,那抹豔紅與他眼角的一抹紅相映襯着。此時,他眼梢微彎,流轉着妖媚——我怎會不認得這一抹紅!是他,紅影!
仿佛還怕人不知道似的,他指間握了幾根細長的銀針,晃了晃,在燈光下,銀針上銀光流轉着。
待随從取下了紮在喉上的銀針,關一顯然氣急敗壞,向着紅影就大吼:“什麼人膽敢放肆?”
“放肆?”紅影輕笑一聲,“怎麼說,莽莽撞撞地進來打斷這麼優美的演出的人,才叫做放肆吧?”
“優美?呵,我看是豔俗和肮髒吧!呸!”關一冷笑,随從們也附和般“呸”了一聲。
“也真當你是達門貴族,擾了美人的場子,還在這兒出言不遜。”紅影不急不惱,隻是笑着。
“這麼說,你想出頭?呵,你跟這小丫頭有什麼關系?”關一不屑地,“别忘了這兒可是有王法的。”
“我跟那位美人倒是沒有什麼關系,我不過是喜歡任何一切美好的事物,也欣賞美人罷了。”紅影道,“你打擾到我的興緻了,我可敬的達官貴人。”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關一咬牙道。
……我不禁心想他現在知道他在跟誰說話嗎?
“小子,有種殺了我啊!”關一嚣張地揚起嘴角,但下一刻,這個未完成的輕蔑笑容停滞了在他的臉上,隻見一根細長的銀針正刺中他心髒,細細的血絲繞着針身而滴落下來。
“你自己要求的,唉,你們貴人的要求真奇怪。”紅影無奈狀。歎了口氣。
“你!你……”
“殺人啦!”
“你是誰!敢殺關大人!”
關一的随從頓時就慌亂了起來。
“紅影,歡迎告官。”紅影說罷,踏起了輕功就遠去了,隻留下一聲輕笑。
因為發生了命案,死的還是高官關一,官府的人很快就來了,而展翠樓裡的看客也被這麼一鬧騰,興緻全失,陸陸續續地離開。
展翠樓裡的侍應也忙着收拾打理起來……诶?我發現那個聲音和相貌極不相配的男子沒在忙着收拾,而是走到舞台上,變戲法似的從手中變出了一枝鮮紅的玫瑰花來,遞到了沈搖光面前,說:“這關一口輕舌薄,他說的話你别在意。”
“你了解他?”沈搖光卻是沒有領情般冷着臉,語氣冰冷。
“這不重要。”對方無奈地聳聳肩,“我也沒興趣了解他。”
“你想了解也沒機會了。”沈搖光看了一眼官府處理着的關一的屍體,而後冰冷的目光回到了面前的玫瑰上面,依舊冷着一張臉地問:“什麼意思?”
“鮮花贈美人,你說的。”聽得出來這是很溫柔的語氣,但一配上他粗犷的嗓音就起了一種奇怪的效果,第一反應不是溫柔似水,而是……鐵漢柔情的那種感覺?怪違和的。
“噗!不行了,太好笑了!”下一刻,沈搖光瞬間就破了功似的,之前還冰着的一張臉頓時就融化了,笑意染上了眉梢眼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配上你的聲音真的好違和!”說着,一手就接過玫瑰花,在指間轉着玩,“我好不容易練出的氣勢愣是被你逗沒了!哈哈哈,下一次我得離你遠點才行!”
……什麼!?我忽地都被沈搖光這大幅度的态度轉變吓到了,我還以為她是那種冰山美人來着!?
在我還沒搞清楚狀況時,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诶,不走嗎?”是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