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客棧的路上,大師兄跟我們談起這幾天來他“失蹤”的事,也就是回應了他之前和鄭流風打鬥時,跟蔔淵說的那句“回去跟你們解釋。”
“之前他往我背上砍了一劍,挺傷的。”大師兄說,“到現在還有點發冷。”
“……你就輸給了這一劍?我剛不看你挺能抗的麼?你們倆都傷不到對方啊?”蔔淵驚訝地。
“那是個意外。”大師兄搖了搖頭,“混戰跟單對單切磋不一樣的,當眼前對手隻有他一個,就不必為其他事情操心。”說着,他笑了笑,似乎是察覺到我帶着歉意的目光,伸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我不是要去争個什麼上下高低,他打過來的時候,我隻是本能去地保護可能會被他傷到的你。”
“……所以你還是輸給了這一劍。”蔔淵沉默了許久,還是憋出了這麼一句。
“大概也不能這麼說。”大師兄搖了搖頭,“簡單點來說,鄭流風缺德。”
“……太簡單了,能詳細點嗎?”
“他不守信用。”大師兄歎了口氣,“我認輸了,他們還咬着不放。”
“所以你為什麼認輸?”
“為了一個死路癡啊……”
事情還得從幾日之前的夜晚中,芸來飯館裡裡外外的打鬥說起。
初雪樓首席大弟子鄭流風,劍鋒寒流所至,地面盡是結霜,就連芸來飯館的大門口都被霜雪冰封起來,也方便了一衆初雪樓子弟去圍攻那位單槍匹馬的綠苑老大連愈。
彼時連愈背上被鄭流風所緻的一道劍傷,那渾厚劍法所至,劍氣之深,就連破開口後圍在傷口邊緣的衣料都凝了霜,冷徹入骨。
但震撼鄭流風全家的是就算這個人負着不輕的劍傷,以一敵他們一衆初雪樓子弟,竟還能頑強地打下去!
沒了旁人的阻礙,他似乎就像掙脫了什麼束縛似的,劍氣強悍得直卷得飯店裡碎木橫飛,幾乎除卻鄭流風本人,其餘初雪樓子弟一概打不中他,劍招所至,皆被淩厲劍氣全數震退,所以就隻能徒勞地圍堵起來,形成甕中捉鼈的形式,不讓他逃脫。
而尚留在飯店的老闆娘和屠宰手,早被這劍氣吓得都躲在角落裡,豎着還算完好的大方桌子擋在前面,瑟瑟發着抖。
“鄭、鄭公子,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老闆娘望向打鬥中的人群,聲音都帶着顫抖。
“綠苑。”鄭流風隻簡單地應了句,轉眼又是一劍寒霜襲去,可随即連愈回身又是一記劍光橫掃而來,鄭流風立刻起身躲開,就在那麼一瞬間,他似乎看到了這襲來的劍芒上,一閃而過的金光!
頓時,鄭流風心裡湧起了無數個怪異的想法,而他僅僅隻捉住了那麼一個:
“似乎……金鱗?”他不禁輕聲地念了句,可無暇多想,眼前這人是很強,可是他面對的可不止那群圍堵他的初雪樓弟子,還有他鄭流風——這個人始終處于劣勢,鄭流風隻需着力地去攻擊,總能找到他的破綻,從而取得這場戰鬥的勝利。
這人毫不抵擋地挨了他實實在在的狠厲一劍,不可能撐多久的,鄭流風想着。
事實上,連愈僅僅以他的内力支撐着自己,以他這深厚的内力還是能把這場打鬥進行下去,雖然被寒氣不斷侵入的身體并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