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太陽将近下山的時分,暖黃的陽光照落在窗前的桌案上,金碎點綴上了單手撐在桌上的師姐的眉眼上,她聽着隔壁房間傳來的五師兄已經提着幾壺酒和絕霄閣兄弟打成一片的聲音,碰杯祝酒的、吆喝的、甚至在行酒令的——很快,她就按捺不住了,完全不管一旁聽着隔壁鬥酒聲後眉頭都皺起來的大師兄,賣萌似地朝他眨了眨眼睛就沖去隔壁房間玩了。
“……我這不還沒同意嗎!?”坐在床邊的大師兄瞪大了眼睛,看着飛奔而去的師姐,滿眼裡都是無奈,“花花也要被帶壞了!”
“嗯。”我也無奈地點點頭。
“唉,我睡了。”大師兄随即失去希望一般往後邊的床癱倒了,“有事再喊我。”
“嗯。”我笑着點了點頭。
看起來他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就睡着了,想來蔔淵這整堵牆的分量着實是厲害的,更何況還加上他那把重劍一起抱着跑那麼遠……實慘。
我不忍心打擾他,便安靜地去拿起書櫃的書翻看了。
不過,就算我不打擾,這短暫的安靜也并不能維持多久——随着“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蔔淵又恢複了一貫的活力模樣,進來的時候頭上的高高馬尾都在跳動着:“我回來啦!”
他看上去很開心,手上拎着兩三個袋子,我見狀就過去幫他拿下兩個袋子放到桌子上。
袋子裡裝的全是些小零食,他手上拎的是幾個精緻的玉佩,看得出都是價格不菲的好玉。
“诶?你二師兄呢?”他進來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咦?你不是生他氣了嗎?”我好奇地,“他出去找你來着。”
“啊!?”蔔淵頓時就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着我:“我生誰的氣也舍不得生他的氣啊!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看到他這般大的反應後,我都不禁地想他潛台詞該不會是:我都明戀到這份上了你們還不了解我嗎!
“那你摔門而出……”
“我那是生那紅毛的氣!”蔔淵鼓了鼓腮幫子,“不過我剛剛兜了一圈,看到好多好吃哒,就想着給我家美人帶點回來,然後我心情就好啦!我還逛了好幾家玉石店,挑了好幾隻好看的玉佩……”
“可惜那路癡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路回來。”大師兄慢悠悠地翻了個身。
一語成谶。
直到夜深人靜,不少人都進入夢鄉了,我看向窗外,外邊很多房屋都熄滅了燭火,黑漆漆的一片,也就隻有我們房間裡還亮着一支等人歸來的燭光了。
我半睜着睡意深沉的眼,看到了房門被輕輕地推開了。
“終于找得到回來的路了?路癡玉。”大師兄拿起燭台便上前去迎接。
無端又添新稱号的路癡玉……啊不是,我二師兄,頓時滿臉無辜。
“那姓蔔的下午就回來了,還隻是出去給你買了點東西,不過能吃的已經讓這小子吃完了——”大師兄的目光投向了我。
……明明你也有份吃的。
這時,隔壁房間的蔔淵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幾個快步“哒哒哒”地走了過來。
而後,二師兄似乎還以為蔔淵在生氣一般,有點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他。
蔔淵頓時就呆在了原地——我可能可以理解這種殺傷力,二師兄本來就長得好看,那雙眼眸雖非常清澈,但到底也是一雙具備一定勾人能力的桃花眼,隻要他盯着你看一會兒,大概都要失去抵抗力。
更何況蔔淵這種以“癡漢”自居的……
因為蔔淵的呆住,場面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或者說,有些尴尬。
我有些不忍心看上去,想下床過去說幾句話緩和一下氣氛時,二師兄倒是難得地率先開口了。
他到底還是不知道蔔淵在氣些什麼,有些無措地試着喚了他一聲:“淵……”甚至聽上去還有點委屈。
——随即蔔淵當場繳械投降了,我半眯着眼都看得出,這人臉上迅速浮現出的喜悅。
以及,快沒救了的癡漢屬性。
轉眼間,大師兄已經沒眼看了似的,擱下燭台就往自己床上倒,一副任由他們自生自滅的架勢。
我看着也無奈,加上睡意漸濃,便也直接睡去了。
入夜後好像起風了,有點冷,但在我快冷得受不住要起來找被子時,大師兄仿佛心有靈犀似的及時給我蓋了張被子,我便又重重睡去了。
直到早晨醒來,我才迷茫地開始回想,昨天那會兒是什麼時候啊?大師兄怎麼就忽然起來了,他也是覺得冷了才起來的嗎——我腦子清醒後,我就敢肯定這不是心有靈犀了,這隻是他要起來,恰好覺得夜裡冷才順手給我蓋上被子的。
我往他床上看去,果真就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