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我頓時心裡一個咯噔,冷汗倏地就流下來了——這個人,他的笑容,分明就是什麼奸計得逞的笑容:“字面意思。”
“……大師兄!”我慌亂地看向師姐,隻見她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連忙一棒子悶了地上的人,拉着我就沖出這酒店——
一路上狂風驟雨追趕着我們的步伐,争相拍打在臉上,明明是水,卻刮得人臉上生疼!我無暇去管額前被打濕吹亂的頭發,胡亂地往上一撩就繼續趕路。
跑回城南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沒有半點星光,不過雨小了不少,沒有一步踩起來半丈高水花了。
可縱使如此,這雨也算不上小雨,看到路上許多不打傘的人還是感覺奇怪,而且他們不僅不打傘,還面帶慌亂,嚷嚷着要告官。
原本顧着趕回客棧的我們是不想理這些事的,可無意間卻聽到了他們說的哪家客棧裡要出人命的話來,那家客棧正正就是我們住的那家!
“出什麼事了!那家客棧!”我焦急地攔下了一位大哥詢問道。
“突然就一大幫人提着刀進來了,說要找誰誰誰,不相關的人不想死就出去,吓得客人都出來了!這下雨天的,連傘都不敢拿就慌忙逃出來了!”對方說罷,打量了我一想,“小哥你也不打傘啊?整個落湯雞似的……”
“現在呢?那些人還在客棧?”我問。
“啊!?對對對,快報官啊!剛剛他們闖進來時老闆娘放不下她這家店沒有出來!”
“那你們快報官。”我聞言後匆匆道了聲謝就和師姐往客棧方向趕。
快到客棧時,我一把抽出有剛劍準備殺進去,不料迎面撞上了從客棧門口飛出來的人——下一秒,一把大刀也跟着飛了出來,“哐當”地掉在了地上,想是他的武器。
這人應是那些突然闖進客棧的持刀者了,那麼,此時将他打飛出來的——我馬上跑進客棧,恰巧趕上一把撐開的水墨油紙傘收傘的一瞬間:如同收去的傘上水墨煙雨過後潤濕的面容,修長的身姿傲立在一片桌椅橫倒的狼藉之中。
此時這位掄着油紙傘打退持刀者的人,不是趕來救場的官差,不是店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而是我那位身上還帶着傷的,散着尚有水珠的頭發,穿着沐浴完後寬松白浴衣,沒有利器就随手拿了把紙傘便幹架,任性得不行的大師兄。
“兩個下雨天出門不打傘的傻孩子,”大師兄手上的紙傘一甩一推開,又打退一個朝他撲來的人,“别愣着了,趕緊趁着還沒驚動官差,收拾了這裡。”
“好!”我和師姐應聲後立刻行動起來,朝着店裡幾十來個持刀者打去——看來他們都挨過大師兄手上的紙傘的一頓揍,各有各的鼻青臉腫,隻不過礙于這把沒有任何鋒利之處,又沒有持有者内力加成的紙傘,他們都沒有什麼明顯的傷痕。
直到我手上的劍對上他們的大刀,方才感受到這一批人的内力比悅來酒店那批至少高出一倍,并不能輕易地折斷。
他們人數衆多,得速戰速決——同時考慮到人數的差距,我另一隻手拿出竹笛,放至唇邊奏出《攝魂笛曲》的音調後一下咬住,手上緊握的劍凝聚起千日繁花的氣勁,蓄力的期間靠着咬在嘴裡的竹笛退開逼近的刀器,勉強維持住局面……
及至功成,聚集氣勁後的有剛劍随着我的揮動爆發開來,往前一掃就是滿目血光!配合師姐銀光閃爍的短棒橫掃,一下子放倒一片。
直到最後一個持刀者倒地,伴随着大刀落地聲的還有油紙傘的破裂聲,隻見大師兄手上的那把水墨油紙傘的傘面千瘡百孔,傘骨還骨折了,一副完全報廢的樣子。
還好的是大師兄本人倒是沒怎麼受傷,隻是白浴衣上沾了幾朵可能因為我和師姐動作太粗暴而濺上去的,豔紅的血花。
“沒事了。”大師兄放下油紙傘,轉身到櫃台扶起客棧的老闆娘。
我這才留意到這裡還有老闆娘的存在,當真如逃出來的客人所言,她舍不得她的店,留了下來,那麼在剛才的打鬥期間,她是躲在這櫃台下吧?
“你們要不要去梳洗下?”把老闆娘扶起來後,大師兄轉身看向了我們,“外面雨很大啊,都淋成這樣了。”
“唔……”我沒第一時間應他,目光不由得就鎖定在他身後的老闆娘身上了。不知為何有種莫名的奇怪感,她滲着汗的臉上除了驚慌,似還有種異樣的情緒……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