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屋頂上的人甩了一串鑰匙下來後便運起輕功跑了,隻留下一句:“柴房,你們自便。”
“走走走!”我一把撿起鑰匙,另一手拉着一言不發的蔔淵要走——可他一下子就甩開了我,悶悶地扛起摔在地上的重劍,一言不發地往前走,我也沒辦法,也隻能跟着他去了。
洛林那些人走不在了,屋院裡空蕩蕩的一片死寂。我們很快就找到了柴房,可是湊近便撲鼻而來的濃烈血腥味讓我心裡不安起來——我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随後,這個預感在打開門的一瞬間就被證實了——柴房裡也是空蕩蕩的一片死寂,沒有任何人的蹤影,隻有地闆上一大灘褐色的血迹,以及沾血的麻繩,看起來是被強行掙斷開來的,順着一點一點的血迹看去,它延續到那被強行破開的窗台上。
這倒是很符合二師兄的作風……想着,我不禁苦笑起來,但随即心裡泛起一陣苦澀,這麼一大灘的血,這到底是忍着多大的痛楚來掙開繩索,連窗戶都強行捶碎,就為了那個“絕不會做人質”的承諾,為了不讓我們陷入兩難之地……
可剛才我還是因為那持刀者刀上的血,吓得都忘了對他的信任。
“你為什麼總是晚來一步……”這時,我聽見了蔔淵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輕喊,轉身一看,隻見他靠在門上,抱着君玉劍,一頭散亂的頭發耷拉下來,遮去了本該是少年人精神奕奕的面容,連聲音都嘶啞了幾分:“上次虞天山莊也是晚來一步,這次也一樣,你是不是傻!”說着,他還懊惱地拿自己的頭捶了下門框……
“蔔大哥……”我不禁伸手過去拍拍他的肩膀,“這不是你的問題,現在血迹延伸到窗外,或許我們可以順着找找?”
“唔。”蔔淵這才點點頭,收拾好了東西,強撐出一抹苦澀的微笑,随我翻窗出去了。
血迹一直延續至外邊的長巷口,穿過長巷子便接近市集了,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而地面已看不到血迹,應是被清理了。
我不死心地到市集裡詢問檔主們有沒有見過那個一身白衣一身血的人,可除了一兩個檔主聽到我的描述後以為撞鬼了的大驚失色外,再無一收獲。
随後,天空又飄起雨來,滴滴答答的,見着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市集上的人便漸漸地少了起來,檔主們也開始收攤回去。
就算我們折返長巷裡,原本的血迹也被雨水沖刷掉了。
看着血色漸淡及至消失,我無奈地扯了扯蔔淵的袖子,“回去吧。”
依這雨水沖刷血迹的情況看來,二師兄經過這裡時差不多淩晨時間段的停雨期間,距離現在至少都有個把時辰了。
蔔淵便點點頭,随我回去了,一路上一言不發的,臉色和這天氣一般陰沉。
“沒事的。”去往醫莊的路上,我試圖跟他說說話,調節一下心情,“你看我師兄不好活蹦亂跳的嘛!”
蔔淵沒說話,悶悶地走着,我便換上了認真的語氣:“之前我師兄就保證過他不會被捉住成為别人威脅我們的人質,事實上他确實做到了,隻是我們沒有選擇信任他而已。這一次,相信我師兄好嗎?”
他依舊沒說話,行至醫莊大門前,才回頭朝我無力地笑了笑,便徑自抱着劍進屋去了。
尚未進屋時已能聞到一陣藥香,我循着氣味走去,王大夫正煎着藥,見我回來了,笑着搖了搖頭;“又沒帶傘啊?最近可是下雨的天氣,年輕人可别太任性了。”
“嗯,以後會注意的。”我應過大夫,便進屋放下東西——然後,我看到蔔淵就靠坐在大師兄躺着的床邊,垂着頭,頭上的馬尾已塌得松松垮垮的,他懷中抱着君玉劍,莫名地有種生人勿近的氣勢。
而他旁邊的大師兄,依舊面容蒼白,靜靜地躺在床上。
“他方才醒了一會兒。”王大夫端着藥進來對我說,“然後就跟小姑娘說了幾句話,小姑娘就走了,好像是讓小姑娘回去哪裡找人來着。”
“我師姐?他叫我師姐去找誰?”我驚訝地。
“不知道呀!”王大夫搖搖頭,“老頭子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