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相信我。”——及至我們來到一處院落,見着了一身便裝的陶君遠,他看到帶領我們而來的護衛以及我手裡攥着的玉制腰墜後,開口便是意會到什麼似的,道出了這麼一句。
“那麼,可以告訴我們實情嗎?比如說,陶莊主你其實是知道龍塘冰宮,并且與之有什麼關系?”我問道。
“或者,我們來做個交換好不好?”小莊主一下子就松開蔔淵的手,過去拉着了陶君遠的,看着我們,神色也認真起來:“你們告訴我們為什麼要殺洛師傅,而哥你就告訴我們和龍塘冰宮的事情?”
“好。”我們同時應道。
“我确實知道龍塘冰宮,洛師傅和我們酒莊的内鬼都是龍塘冰宮的人。他們的總部在西海,部下分布各地執行任務,發現宮主要找的人便傳信告知,然後行動。洛師傅就是被安排在化城的一個領隊。而我,也是被安排在這裡的領隊之一。”
他說罷,頓時傳來了身旁小莊主的一陣吸氣聲:“哥你瞞着我這麼久!我都不知道诶——!”
“那他們為什麼派人來當内鬼?”我問。
“他們問我目标的位置,我沒說。之前他們的人見過我和目标人物交談過,我沒法隐瞞過去。悅來酒店以捉住目标人物為籌碼,找洛師傅合作,以争奪酒釀評選冠軍,但悅來那些伎倆我還是能應付的。棘手的是龍塘冰宮,太複雜了,我不想牽涉太多了。”
“哥,目标人物——?”
“是朋友。”陶君遠說着,輕輕笑了笑。
他說得很輕,卻聽出了無比的真誠,讓人心安——以緻于有那麼一瞬間,我都怔住了,不禁地看向了蔔淵,他也太幸運了吧?都是怎麼交的朋友啊?隻因為他的一句朋友,一個為了顧及他朋友而斂了殺心,一個為了他朋友與那麼大一個勢力作對!
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下一刻,陶君遠也不等我們回應殺洛林的事,便是一拉緊腰帶,綁好了護腕道是與人有約,眼看時候不早了,就先行離去了。
我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修長,利落的裝束,頭發也都挽起來了,隻是因為顧及天氣緣故披上了件長袍。
不知道為何,總有種怪異感在心頭揮之不去。
不過,該交代的也還是要交代的:“龍塘冰宮的目标是我大師兄。”我對那位護衛和小莊主說,“我大師兄現在這一身傷也是他們所緻,而導緻他化城裡遇襲的就是洛林,那天我親眼見他放的信鴿。所以,我二師兄想殺了洛林。”
“唔……”小莊主隻是呆呆地點了點頭,看似也不太關注這事了——“我哥……要去哪?”他木木地看着陶君遠離去的方向。
要不跟過去看看?我剛想着,不料下一刻,本來還站在我們身旁的那位陶家護衛身子一晃,雞徑自往前栽去——!
“诶诶大哥大哥!你怎麼了!”蔔淵眼疾手快地伸手撈了一把,才令他免于整個人栽倒在地,但此時此刻栽倒在蔔淵懷裡的這個人臉上的血色都迅速褪去,吓得蔔淵連忙握着他的手給他運功調息——“咳咳!”過了不久,他才睜開了眼睛,可嘴角溢出了鮮紅的血。
“怎麼回事!”我問道。
“他們……下毒……”他聲音虛弱地,可随即隻見他瞳孔緊縮:“陶莊主——!”
“怎麼了!?”我擔憂地,話音剛落,小莊主就着急得直跳腳:“護衛大哥堅持住啊!我這就給你找大夫!等你好起來我們就去找我哥好不好!”随即,他馬上就飛奔出去……
小莊主很快就請來了一位大夫,可即使在我們發現護衛暈倒後已經及時運功護住他的心脈,在大夫的各種施救下,終也沒能把人救回來。
大夫說,這毒已經蔓延至全身了,根本無法解,即使能保護心脈的一時穩定,卻終究也抵不住這全身的毒性。
這位護衛臨走前,竭盡全力地跟我們說出了一句他的猜想:“陶莊主……可能打算一個人和洛林他們談判……”
随後,在他合眼的一瞬間,小莊主本就發紅的眼睛一下子就掉出了豆大的淚……
“小莊主……”我遞給他一塊幹淨的帕子,“我們去找你哥哥吧?”此時天色已将入夜了,陶莊主若是孤身一人要與洛林談判的話,可不是一件輕松事,雖然我能猜想得到他此番用意不過是不想自己弟弟也牽涉進來,不過,小莊主還有我們保護着。
也算是不辜負了他這麼一位忠心到至死相随的護衛的一片苦心了。
“我不知道他在哪……唔,你們說他會不會在洛師傅那兒呀?”小莊主邊擦着眼睛邊略帶哽咽地說。
“我想不會,他家被我師兄殺進去過一次,又被我和你蔔大哥殺進去過一次,現在我師兄肯定在找他,他不會呆在那裡等死的。”我說,“現在還有什麼是比較偏僻的、沒什麼人會進去的地方……”
忽地,我靈光一閃:“被封了的悅來酒店!”
我們來到悅來酒店時,天已入夜,但一直下着的雨也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淅淅瀝瀝,打在傘上,聽得人都煩躁了幾分。
我們悄悄從屋頂潛入酒店内部,沒有幾步便聽見了一旁客房中傳來人聲。
我們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戶,戳了個洞往裡看:挺寬敞的房間裡,亮着幾盞燭火,陶君遠在和一群布衣平民打扮的人交談着——
“陶莊主,你就别死撐着了,看你也是經商之人,那你可明白,和我們作對撈不着什麼好處。”
“陶莊主,就算你不說,我們早晚也會找到的,這對你沒好處,還不如告訴我們人在哪,我們可以助你奪冠。”
“我不需要。”陶君遠也很堅定,但随即那衆布衣中有幾個人亮出了大刀!
“哥!”小莊主看見刀光後立刻就不管不顧地沖了進去!我和蔔淵見狀馬上追上,可隻見他一下子就沖到了離陶君遠不到三尺的地方——止步于他背後齊刷刷的幾把刀,刀尖距離他的背脊也不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