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好意思,師姐。”三師兄慵懶的嗓音把調子拖得更長,“我說了,他怎麼樣,跟我可沒關系。”說罷,他勾了勾嘴角,便轉身又回他的床上癱着了。
傍晚的時分,客棧裡忽地就吵鬧起來了,我聽着越來越大的嘈雜聲,禁不住就打開房門往下面一看——店裡毫不意外地滿座了,想來是那武林盛事結束了,客人都回來了,不過,更引人注目的還是在走道裡走來走去的兩個身着明亮紅衣的官差。
從紛亂的人聲中,我聽到了一點消息:這兩天住在這家客棧裡的來自外城的趙老闆,今日起來後發現他系在腰間的金鑰匙被盜了。
“是在住店期間被盜的。”有個官差說,“所以請你們配合我們調查……”
人聲又沸騰了起來。
這時,在樓下的大師姐氣定神閑地朝我們這裡走回來,一身荷綠衣裙袅袅婷婷地步上階梯,那安靜得仿佛和這裡吵鬧的人群格格不入——以緻于一個官差看見後,半路把她攔截了下來問話。
但大師姐也無半點驚慌之色,仍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回答完了官差的話後,臉上的微微笑意也是不減半分溫柔,使得那官差臉上竟浮上了紅暈,窘迫地轉身下樓繼續調查了。
“出事了呀。”她來到我面前後,輕聲地歎了句,接着一把将我拉入房内,關上了門窗。
“這城裡是有什麼棘手的毛賊嗎?”我去給她倒上了一杯茶,問道。
大師姐搖了搖頭,簪在發上的步搖也輕輕晃動了幾分從窗外透進來的夕照。
“不,我想的是,客棧自己人做的……”不料不等她說完,房門突然就被人推開,伴随着“吱呀——”的聲音,一把清亮的男聲闖了進來:
“姑娘何出此言呢?”進來的是一位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眉目俊秀,手上端着一盤茶點之類的東西,進來後把這盤東西放到了我們桌上後,才略帶歉意地回應我們的滿目驚愕:“不好意思,無意冒犯幾位,我隻是來送宵夜偶聞此言論,關乎到我們店裡的清譽,一時激動了些,還望幾位見諒。”
“沒什麼,我喝高了。”大師姐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說着瞎話,為求逼真,還原地搖晃了幾下——本來還坐在一邊的五師兄非常有靈性地走過來扶了她一下,她便順勢嘟囔起來:“唔唔?我們剛剛呀,是說……唔,說到什麼來着?”
“說到誰是偷金鑰匙的賊喔!”五師兄笑說。
“喔喔!我猜是官衙幹的喔!”大師姐眯了眯眼睛。
推門而入的男子:“……”
随後,在我們一屋子人的目光注視之下,他尴尬地笑了笑,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打擾各位了。”便轉身離去了,出去後還貼心地幫我們把門關上了。
“那是店裡的小二?還是店家?”我輕聲地問大師姐。
“是店老闆家的公子爺。”大師姐輕輕拉開了五師兄的手,“剛剛他們在店裡讨論那事情的時候,他也在場的,而且看起來很關注這事。”
“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就算你剛剛裝傻敷衍過去了,人家也會惦記上。”還癱在床上的三師兄慢悠悠地翻了個身,看向我們。
他雖然嗓音就跟剛睡醒似的懶懶散散,可我發現他看向我們的目光格外明亮。
——繼而導緻了五師兄的驚慌:“啊!?那、那怎麼辦!”他焦急地看着大師姐:“要不這幾天我哪都不去,你去哪我就去哪跟着?”
三師兄插了句:“就跟個人形挂件?”
五師兄:“對就跟個人形挂件……”
三師兄:“噗嗤。”
五師兄:“诶卧槽……!你大爺你怎麼說話呢!老子這就把你鹹魚架子端了!”說着,他就鼓足了一股勁兒似的沖向了三師兄躺着的那張床——
“打壞了床可是要賠給店家的。”大師姐一把拉住了五師兄,笑道,“沒事的啦,你們忙你們的,該做什麼做什麼就是了。”
五師兄仍是頗為擔憂地:“可是……”
“别可是啦,小五來吃夜宵。”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