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門裡最近來了許多霜臨門和北華派的人，尤其是北華派的人，都統一穿着黑邊的白衣裳，腰間别一把輕劍，在人群裡特别顯眼。

“他們總給我一種很正經的感覺。”李雲鶴隔着窗台離遠看着，給身旁的霜靈遞上了一杯水：“我很久沒見過這麼規矩的門派了。”

“嗯。”霜靈接過水，喝了一口，點了點頭，“我聽說他們新任的掌門很嚴肅。”

“新任的？”李雲鶴好奇了起來，“上任多久了啊？”

“似乎才五、六年？原本的掌門病得很厲害。”霜靈說，“郁症，好幾年了。前一陣子我見過她，看上去很憔悴，人也消瘦得厲害。”

“她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李雲鶴聞言後就更好奇了。

“和‘那件事’有關。”霜靈說，“那時候我年紀不大，也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肯定就是那時候，他們都說經過那件事後，北雲城就變天了。弦心——那些人就是在那件事情發生後，宣布和我們徹底決裂，并且脫離北雲城。”

“……你說的‘那件事’，是指——殺了淩燕？”李雲鶴頓時就想到了顧青硯給自己的信件裡提到的三聯門派合謀殺了淩燕一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隻見眼前的藍衣姑娘那精緻的面容上盡是訝異之色，一雙水靈的杏眼瞪得老大：“你也知道！？”

“嗯，我師弟調查出來的……”然而，李雲鶴沒有想到的是，未等他說完，霜靈就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裡不宜說這個。”她說，“這是花月門裡的規矩，掌門定的。”

“啊？喔，好吧……”李雲鶴點了點頭，心裡邊便也開始盤算起來，照花月掌門這個堵住花月門人對此事情談論的嘴的态度，看起來當年确有此事，而北華派的前掌門，是不是也是因為參與了此事所以才得的郁症？

——堂堂江湖門派的掌門，必不可能因為殺死一個人而得郁症，更有可能的是殺的是親近的人而落下的創傷，又或者是目睹了殺人的手段過于殘忍而産生的陰影，抑或是殺了人之後的深深愧疚終日揮之不去才是導緻郁症的因素。

雖然真相究竟如何，李雲鶴也從未見過那前北華掌門，無得以考究，但他有幸見到了現任的北華派掌門——竟也來到了花月門中。

那是花月掌門在大殿上召開的會議，霜靈作為花月左護法自然收到通知後便要去，李雲鶴提出想跟去的想法後，霜靈點頭應允。

在路途上，李雲鶴見着不少花月門的子弟邊談論着什麼邊往大殿上走，他聽着有把頗為熟悉的聲音，便循聲望去，卻見一名身穿粉色衣裳的濃妝男子，在跟幾個人談論着。

那是那日三聯擂台上所見的月影侍，聽他們所說的，似乎在議論着北華派此次前來花月門的事情：

“為什麼就單單他們北華的來了？嘁，當然是因為他們弱啊，隻能我們說什麼他們做什麼。”

“他們一直都那麼弱嗎？”

“可不是嘛，本來就弱了，林蘅退任換了吳峻峰後就更弱了，那吳峻峰還整天闆着個臉規矩這兒規矩那兒的，不也沒什麼長進麼！”

“……”

到了花月門大殿裡後，李雲鶴才真正體會到之前霜靈跟自己所說的被花月門人所不待見的境況：會議還沒開始，而大殿裡已經來到的人都是幾個幾個地站在一起聊着什麼，待到霜靈走來時，他們忽地就靜了聲，但又在她走過去後又愉快地聊了起來。

霜靈沒有找個什麼熟悉的朋友，而且獨自一個人站在一旁，身側空空如也，也基本沒有人會靠近她——除了李雲鶴，他無聲地走到了她身側，輕輕牽起了她垂下來的手。

“這是我第一次開會時有人站在我旁邊。”她輕聲地。

“那這位小姐你真是很不合群耶？”李雲鶴笑道。

“……”

這時，門外傳來了挺大的動靜，循聲望去，隻見一群衣着統一黑邊白衣的北華派弟子向這裡走來，當中，領頭的是一個高個子的束着發冠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