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萬一，他們真的和叛軍有勾結呢？”大師兄的聲音很輕，但說的話語卻顯得無比沉重，“那我們怎麼辦？”

“……”聞言後，一時之間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根本理不出什麼思緒來，隻能朝着他眨了眨眼睛：“你是大師兄，你怎麼問我怎麼辦？”

“我肯定是那李鹹魚那邊的，無論結果如何。”他勾了勾嘴角，“我隻是不清楚你的想法嘛！”

我：“……”

我沉默了許久，終是擡眸看向了他：

“……你當年沒有繼續追查下去，是不是也在害怕萬一真的是他們家有問題，那樣的話，就不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心安理得地幫着三師兄了？”

“你說得對。”大師兄點了點頭，“但是也不完全對。”

“雖然我也不清楚真相是什麼，但是我個人覺着——連坐法，它本身就是錯的，就算李玄伯家再怎麼樣，那李鹹魚也是無辜的。”他大概看出了我眼中的百般複雜，便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早點去休息。

我點頭應允了，但臨走前，我還是問了他一句：“皓月判官，是什麼人？”

“皓月判官吳峻峰，西北，虎嘯峰人。”

末了，他輕輕歎了一聲。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

我聽得出來他的意思，我總是執着于找到事情的真相，哪怕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更讓自己難過，抑或是有些事情就算知道真相如何也無濟于事。

我總是在執着一些“無用”的真相。

但是我想知道，哪怕有什麼後果，我也會一并照單全收。

翌日，我向淩信雲詢問有關皓月判官的故事。

他結合着這幾日來向北華派的詩雨姑娘打聽來的信息，悄悄地跟我說了：

“吳掌門在來北華派之前，曾經在西北邊境虎嘯關那邊當官，之後輾轉來到了中原的……唔，好像是楚簾城裡繼續為官府做事。”

“西北邊關？”

“嗯，當年好像還打了一場仗……好像是說，叛軍連着外敵一起進攻西北。”

“！？”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那場仗赢了輸了？”

“鎮守邊關的赢了，不過據說死傷衆多。”淩信雲輕輕地搖了搖頭，清秀的眉目間透露出些許難過，“而且據小道消息說，那幫叛逆并沒有被消滅幹淨，有好些人流竄到了我們的城鎮裡來……嗯，我估計也正為因如此，西北邊境那邊的官衙也受到了朝廷的責罰，皓月判官就離開了那裡。”

至于更多的信息，淩信雲就不知道了。

北雲城本就位于北方，距離西北邊境并不算有多遠——興許，我可以去虎嘯關那邊看看。

“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當我提出這個想法後，淩信雲便這麼跟我說道。

“這……實在太麻煩淩公子了。”我不由地想要拒絕，他實在幫了我太多了，可是當我看見他一雙清澈的眼眸裡透露着的真誠，最後還是應允了。

在淩信雲交代了客棧事務後，我再三思量下，還是隻跟他們說了一聲我和淩公子出去幾天便收拾了物什啟程了。

隻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臨出門前，三師兄朝我揮了揮手：“查到什麼了記得回來跟我們說哦？”

我愣神間，瞥見的是大師兄滿目溫和的笑意，他也輕輕揮了揮手：“早去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