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沐臨聞言後,仍是一貫冷漠疏離的神情,仿佛當年叛軍的事情對于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件什麼要緊事一般。
“這是一件涉及到皇帝的事。”沐臨淡漠的眼睛看向了我們,“所以在此之前,我想知道為什麼你說知道了當中真相,就能解決眼下的問題——你打算如何解決?”
“若是李玄伯案是一樁因誤會而錯判的冤案,那我會跟皓月判官說明當中真相,阻止這場戰鬥。”我說。
“那麼,”那雙如深不見底的潭水般的眼睛仿佛能直往入我心底似的,頃刻間就激起了陣陣寒意,“若不是呢?”
“……”我不着聲息地輕歎了一口氣:“那我也會把真相和盤托出,也會勸我的師門——但我不能阻止他們去做什麼,我沒有那個權利。因為那個人,當初差點殺了我的三師兄,而實際上他根本與這件事毫無關聯。”
“嗯。”沐臨不置可否,隻是嗯了一聲表示了解後,便看向了一旁不發一言的凜鋒寒,在對方冷漠地點了點頭後,似明白了什麼一般,也點了點頭,留下一句:“兩位稍等片刻。”便轉身走進房間裡。
過了一會兒,他捧來了一本看起來挺厚實的簿子,深海藍色紙張的封面上繪着幾朵白梅花,非常精緻,如若沒有看到裡邊的内容的話,興許我會以為它是本關乎于藝術的本子。
實際上他翻開後,隻有幾頁紙張——卻全是寫下關于陳甯的文字!
滿頁字迹整齊蒼勁,看得出來都是沐臨親自記錄的。
陳甯是叛軍首領,要獲得他在官府記錄的真迹顯然不切實際——但是我在此之前,沒有想到的是沐臨竟會留這麼一手!
他竟就這麼把陳甯的人際脈絡給陳列了出來,而且我敢肯定,他定是見過那份記錄真迹,并且根據上面所寫的詳細程度來看,他定是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不為人知地悄悄記錄了下來。
後來他的解釋是陳甯既作為叛軍,便是城中安穩潛在的威脅之一,所以有關于他的信息,他會記存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隻是,聽完他的說辭後,我不但沒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恍然大悟感,反而背脊有些發涼。
雖然由始至終他隻拿出了這麼一本關于陳甯的書冊,可按照他的說法,之前陳封的信息,他定也會留存了一份在沐府裡。
那麼,那個在陳封亂事中一劍分劃出戰場的恐怖角色呢?
——是不是也會被他視作潛在的威脅之一,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悄悄記存在了這些書頁上?
我不由地捏了一手心冷汗。
隻不過,這些猜想并沒有給我證實的機會,事實上在我和淩信雲翻閱完那本關乎于陳甯的記錄後,沐臨便把它收了回去。
但畢竟我也沒其他理由去證實這些,我隻是為了調查李玄伯一事真相而來的。
而摸索完這本記錄後,我确實感覺到我距離當中的真相進了一步——
翻遍了陳甯的人脈交際關系記錄後,我發現當中根本就沒有出現過李玄伯的名字。
裡面所記錄下來的人的身份,高至皇親國戚,低至陳甯流連街頭小巷時的乞丐(雖然這種情況下,我們都知道這個乞丐身份隻是掩人耳目之用,他和陳甯肯定還有另一層關系),而李玄伯作為一個民間作法的道士,更是和官府攀不上什麼關系,談不上有什麼權勢所緻從而隐瞞過去,況且既然是叛軍亂事,官府也沒有理由隐瞞,但凡和陳甯有點關系的都會被仔細調查,并且記錄下來。
然而李玄伯這個名字并沒有被記錄下來……那麼,就說明了李玄伯和陳甯,實則是沒有關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