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隻有一瞬,岑栾很快就又是初見時那副風度翩翩的公子模樣,擺出了一副很高興認識到新朋友的表情,邀請我們一同進去餐館裡說話。
“我知道二位方才為何露出那種表情。”大師姐一邊為岑栾和黎秋倒上茶水,一邊在騰騰漫起的白霧間,語氣平緩地說着,仔細聽來還帶了幾分自嘲意味在裡邊:“我自是知道北雲城俠客淩家家主的名氣,可大多了呀,每逢人介紹呀,他們都會露出和二位方才差不多的表情呢。可是這不巧了嘛,天下同名姓之人之多呀,我偏偏就和那麼有名氣的人物撞上了。”
“實在是抱歉,失禮了。”岑栾略帶歉意地,“無意冒犯姑娘。”
“沒事,加上最近北雲城又鬧出事來了嘛,我也有所耳聞的,二位的反應我也理解。”大師姐笑了笑,倒完茶後便坐了下來。
“北雲城的事……”岑栾聽到後,臉色暗了暗。
“岑公子也有所耳聞吧?”大師姐笑道,“我住得遠,隻是聞說了那三聯門派遭受了不少的劫難,不知道岑公子當時的居所離北雲城近嗎?有沒有聽到些别的什麼呀?”
不出意料的,岑栾搖了搖頭,“沒有,我居所也離得遠,對于此事隻是略有耳聞。罷了,我聞說那終歸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現下還是不要再讨論它了。”說罷,他喝了口茶,看向了窗外,湖面上是一幅安靜美麗的景色:“今日的天氣甚好,風輕雲淨,湖心亭的景色也是讓人心曠神怡。如此良辰美景,還是莫要敗壞興緻了。”
“岑哥哥說得有理。”黎秋認同地點了點頭,“淩姑娘若是實在對這件事有興趣的話,日後我們再讨論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聽起來也非常自然平靜,感覺不到什麼奇怪的地方,但是她的這句話,仔細聽來,我覺得是有幾分警惕與敵意的。
雖然我不清楚岑栾所說的“不是件令人高興的事情”裡包含的到底是北雲城三聯門派遭受的劫難,還是他手底下那支弦心所遭受的,但他沒有說實話也是事實。
他作為弦心幕後的操縱人,不可能隻有“略有耳聞”。
而且照着常理邏輯來看,或許是岑栾這個人……才是導緻淩燕的死亡悲劇的根源。
那一張泛黃的合約上,落下的兩個名字,實則是一張無解的生死契約,兩個名字明明挨得那麼近,卻一者生,一者死,死的人還是因為另外的,緊挨着的那個名字的人。
而此時此刻,他仍是那麼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衣冠端正的溫柔公子哥,仿佛和那支喪心病狂的弦心隊伍毫無關聯。
我不能确定他會不會察覺出了什麼端倪,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是不想和我們談論這事。
而他身旁的女子,是在認同他的話,不想讓我們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甚至,她也在試探我們——她把問題抛回給了我們,話的字裡行間在問大師姐,她是否對這件事感興趣,那麼,為什麼會感興趣?
“嗯,好啊。”大師姐從容地笑道,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對這個話題的興趣:“我确實是有些興趣,因為我打小就聞說了那位和我同樣名字的姑娘嘛,對北雲城這個地方是有些印象的,不過也就是一時好奇罷了……畢竟,我還知道的是,那位和我一樣名字的姑娘,她的結局并不好。”
她這話一說完,我馬上就去看那兩個人的表情變化——但讓人意外的是,岑栾似乎并無多大反應,臉色依舊平靜,倒是他身旁的姑娘臉色有些發白了。
“好啦,不說這些令人不高興的事情啦,糕點都上來了,我們吃點東西吧?”大師姐則是對二人的反應毫不察覺般,和善地朝他們笑了笑,在對面兩位都夾了東西後,夾了個蓮花酥給大師兄:“等下我們去哪遊玩呢?天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