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發紅的眼睛過于有感染力,使得那一貫平靜的岑栾終也忍不住開口說話去安慰她:“你的那位朋友應當是無辜的。龍塘冰宮,我也有聽說過,但是與其說他們是有目标地行動,倒不如說是他們為了達到目标,而不擇手段。他們傷到無辜平民百姓,也是會出現的狀況……淩姑娘不要難過。”
“真的嗎?”大師姐用噙着淚的雙眼望向岑栾。
“嗯。”岑栾點了點頭,“當初西雪嶺一事我也有所聽聞,若不是有人及時阻止了洛書醞釀的計劃,恐怕雪山上引起的雪崩就會影響到山下的平民了。”
——現下可以肯定的是,岑栾甚至和龍塘冰宮的主子洛書有所聯系了。當初西雪嶺的噬魂陣一事,根本就沒有引起多少轟動,至于當中的細節,更沒有其他人知曉,哪怕是應天,他也隻是個布局者,根本不知曉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更莫說是最後二師兄自己去阻止了雪崩的事情了——這事就連大師兄都不知道。
而眼前這個戴着半張面具的男人,竟比當時身在西雪嶺之下的人都要了解這個細節,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和當事人有所聯系。
“其實之前,天雲哥哥聽我說了這件事後,就說想要把龍塘冰宮的人找出來揍一頓替我出氣。”大師姐輕輕挽上大師兄的手臂,目光也移了過去:“天雲哥哥說,練過些劍招的,對吧,天雲哥哥?”
“嗯。”大師兄點點頭,随即,那雙好看的眉眼裡便流露出了些許遺憾之意來:“隻可惜我尋覓了許久,到底也追尋不到那群人的蹤迹,不能為淩姑娘排憂解難。”
許是他們的表演太過感情真切,使得岑栾也不知不覺地咬住了這枚魚鈎:“你當真要尋洛書他們?”
然而,大師兄就在這一瞬間故意地目光閃躲了一陣——好一會兒才虛虛地落在了大師姐肩上,“是,當然了,我還要為淩姑娘的朋友報仇……解開心結。”
不得不說大師兄這副既心虛又要逞能耍帥、沒見過江湖險惡的富家公子哥的模樣倒是演得出神入化,倒也不知道能降低對方多少戒備之心。
但至少這為我們賺取到了洛書的一點信息——
“我從一個朋友那裡聽來可靠的消息,說洛書那些人近期大約活躍在北邊羅韻、春木城一帶。”岑栾平靜道,“不過,我是還想作為朋友的身份,勸連公子一句,那些人并非善類,不宜招惹。”
雖然我不能從他這不起波瀾的語氣裡聽出什麼意味來,不過我能猜測他這麼輕易就把洛書的蹤迹告訴大師兄的原因,當中定也包括了因為大師兄的這般表演,使得他覺得眼前這人倒也構不成多少威脅,他便不甚在意,把這信息供出來也無所謂。
但仔細想來,他這回答倒也挺明智,說是從一個朋友那裡聽來的消息,直接就隔斷了我們會向詢問他為何會知道這些的道路,把自己摘除了出去,他還是那麼一位清清白白的溫雅公子哥。
而若我們追問他那位朋友的信息,他也會因此生疑。
所以我們隻能就這麼幹巴巴地獲取得這一截信息。
“勞煩岑公子費心了。”大師姐便順着這場戲的走向演了下去,一雙如清泉般的杏眸望向了大師兄,盈滿了期許的光:“天雲哥哥,你會去找他們為我出氣嗎?”
“我……”大師兄發虛的眼光在我們周圍遊移了一圈,才略躲閃地:“當、當然了……”
果不其然,我很快就看到了這出戲的一個小成效——
雖也沒多大動靜,但我見岑栾身側的黎秋姑娘,嘴角輕輕揚起了一個似是不屑般的弧度。
直到我們遊湖回來的路上,黎秋悄悄地走近到大師姐的身側,輕聲問了句:
“淩姑娘既然尚未解開湖上的心結,為何今日會同我們出來泛舟呢?”
當時大師姐隻朝她故作神秘地一笑,待到我們幾個男子走遠了幾步,她才眨了眨眼睛,語氣輕快地:
“那當然是因為天雲哥哥長得好看啦!”
黎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