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為什麼還要去做?
“也許,秋姑娘就沒想過要活着回來。”大師姐坐到了我旁邊,輕歎了一聲,“雖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她的時間不多了。”
我不由地難過了起來。
“所以,她準備的這場謀殺計劃的意義隻是在于,臨行前的最後一搏嗎?就算隻不過是飛蛾撲火。”
“也許,很多事情本來就沒有意義。”紅影輕聲說着,朝我們笑了笑,“現在是深夜的時分,難過的人們也該到床上休息了。”
我看過去,隻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大師兄的琴給翻了出來,細細擦拭好了後,便自顧自地撥弄了起來。
相比起之前哀恸至極的樂章,此時他的琴聲聽起來倒是如涓涓細流般溫柔舒緩,我靜心聽了一會兒,便覺仿佛這琴聲是給予我們的慰藉似的,一點一點地撫平心裡方才因為難過而泛起的一層層漣漪。
放在以前我是絕對想都不會去想的,一個魔教的教主居然在音樂方面的造詣這麼高。
對啊,他一個魔教的教主,為什麼又會琴又會箫的!?
終于,我實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向他走近了過去——
“我實在是很好奇。”我如實地。
“很奇怪麼?”他邊撥弄着琴弦,邊輕輕地笑道,“因為我們教太落後了呀。”
原來,魇華教真如傳聞中的一般……甚至比我們想象中的更為古老,教裡的日常便是念誦着禱文,做些祭祀作物之類的傳統宗教活動,教裡所用的都是老舊的語言與文字,紅影說,教裡到現在仍有許多人看不懂中原的文字。而當中,教裡的活動、傳達信息之類的,除了語言文字,便是歌曲樂章了。
他手裡的哈爾塔娜就是其中一個教裡流行的樂器。
于是,對于中原的樂器,他用起來也就特别順手了。
他說,他最喜歡的是琴,聲音特别清脆,可以激進高昂,也可以緩緩悠遠,當初是他頂着教裡長老們痛斥為“異端”的壓力之下堅持把琴往教裡搬的。
“原來是這樣。”大師姐走了過來,輕聲地,“我還以為是淩姑娘所教。”
“她确實是音樂方面的天才。”紅影笑道,“當時北雲城裡人的都是這麼說的。因為這樣,倒是降低了我初次為她看病時的難度。”
他說,淩大小姐任性得很,淩家為她請過的許多大夫都沒什麼效果,更有些大夫隻是見了一次,就被婉拒了。
而他那時候倒是用一首琴曲讓淩大小姐敞開了心扉。
後來兩人再相熟些的時候,任性的淩大小姐睡不着覺了,都要他彈琴哄着睡,心血來潮的時候,還會自己編了幾段樂章就給他彈彈試試。
“原來如此!”我心道,難怪之前黎秋聽着他的箫聲前來時,說淩燕邀約别人的方式是不是跟他所學的。
“您與淩姑娘……”大師姐溫柔的聲線裡流露出了幾許感慨,“當是高山流水。”
“不,是伯牙絕弦。”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