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活了這幾天下來,黎秋的情況終于穩定住了。
我坐到了她的床邊,看着床上的人平穩的呼吸起伏,心裡頓時舒了一口氣。
躺在床上的女子面容蒼白,額頭、脖頸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繃帶,散落的黑發上還沾染着一些血迹,因為治療原因,沒能徹底清洗幹淨。
她很快便睜開了眼睛來,可那确是無神的一雙眼睛,她望着天花闆,灰白的天花闆沒有半點裝飾,還破裂了幾道痕迹,就仿佛和她一般冰冷絕望。
而她幹裂的嘴唇道出了一句同樣冰冷絕望的話來。
“誰也救不了我。”她說。
“沒事了。”我聽到後,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還站在桌邊鼓搗藥粉的紅影,接着又柔聲地跟她說:“我們現在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你看看,我們把你從岑栾手裡帶出來了。”
“沒用的。”她的目光落到了她的指節上,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去,這才看見了那幾乎失卻血色的指節間,竟泛出了黑來。
是毒!
“您中毒了!?”我驚訝地,“什麼毒?岑栾給你下的?”
随即,她無力般地點了點頭,而後在苦澀的笑意間,道出了那個惡毒的名字:“潛靈。”
——靠着日積月累最終導緻中毒者無藥可醫的,導緻淩燕死亡的那種毒。
岑栾根本就不是對她的殺意毫不察覺,而是早有警惕,或許,更比我們想象中的早就警惕着她了。
這個人遠沒有他向外展露出來的那般溫和君子。
“和她一樣。”她說着,不隻是譏諷還是自嘲似地,擡眼望向了那聞言後頓住了手上動作的紅衣人。
但下一刻,一個小白瓷瓶被放到了她面前,使得她一瞬驚愕。
“事實上,解藥我已經研究出來了。”紅影的聲線聽不出什麼感情起伏,包括他看過來的目光,竟都深似一汪死潭。
“……那若是我說,我不想活着呢?”黎秋苦笑道。
“如果,這對你來說是你選擇的一種解脫的話。”紅影仍是一副平靜的模樣,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态度,隻見他把東西就放在她可以夠到的地方,說是留她一個人好好休息,好好想想,便起身出去了。
和先前把滿身血迹的她抱回來的仿佛判若兩人。
“我還以為她也是你很重要的故人。”我追出去的時候,終是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句。
“我不喜歡強迫灌别人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