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為何對摘星坊的漁火和顔悅色的,倒也不是因為漁火格外的兇,相反,相比起其他魔教中人,這個摘星坊少坊主雖是驕縱,但确實是個比較讨人喜歡的小姑娘,長相可愛,好好說話時聲音甜甜的像糖霜一樣,來杏花村時還偶爾會給店裡帶些小禮物,在杏花村裡做事的人和她相處的時間一旦久了,都很難拒絕她。
況且,相比起附近那些魔教裡位高權重的一些“老”面孔、五大三粗的大哥,摘星坊的這個充滿年輕朝氣的女孩子更是各位讓人喜愛。
他們甚至猜測魔教裡的人也很難拒絕她。
所以說,在江楓的慶功宴那天,他們是想到可能魔教會對武林正派有什麼想法,出于提防,才會在一開始拒絕了小漁坊主進入酒家的要求。
但是,在漁火身後跟着的一群跟班亮出武器後,未免生出麻煩事端,婦人還是讓她進店了。
“漁火一開始隻是跟我聊些零零碎碎的日常,然後直言餓了讓她那群跟班去廚房給她找點吃的。”婦人跟我們說,“她也直接跟我們說了啊,她不喜歡江楓,她為了摘星坊的未來,定是要整他一番的。我們也沒有配合她,還一直有人去跟着她的那些部下的,他們想拿些什麼吃的,都是我們的人親手遞給他們,再回來拿給漁火。”
漁火吃過了早飯就離開了,隻是說她的人還想在這裡玩會兒,杏花村的廚房也是有好幾個廚子在的,在掌櫃的盤問之下,他們好像就隻外出過一小會兒拿調料,在那期間廚房裡還有幫忙洗菜的同事在,而也就在這時,這些同事們看到過摘星坊的人影,但都能保證他們沒有進入過廚房内。
杏花村防範起見,廚子回來後,都重新替換了一批材料。
“……”聽完他們的叙述後,我不禁地看向了大師兄,發現他滿眼裡也映照着無語。
“有沒有一種可能……”蔔淵嘗試用委婉的語氣跟他們說,“我隻是說一種猜測,就是,呃,他們根本就沒動過你們鍋裡煮的東西,而是調料啊、其他材料之類的……呃,或者是反而利用了你們的多疑?把沒事的材料換成了被他們動過手腳的材料。”
但大師兄就無情多了:“你們老惦記着你們那鍋做什麼?”
“……”酒店那兩人聞言後,皆是一愣。
不過,既然他們和魔教沒有勾結在一起的話,我們也無法就着這一點查問下去了。
“你們可知道魔教把江楓一行人帶往何處了?”我問。
“我們實在是不知啊!”他們為難道,“我們與魔教當真沒有過合作……”
“我知。”忽地,一把略顯微弱卻清澈的少年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們驚訝地看過去,隻見是一位模樣清秀的少年郎,頗為緊張般皺着眉頭,雙手抓着門框,隻是這面相看起來似乎有些面熟,似乎,和我們剛進羅韻城時遇見的一個衣衫破爛少年人的身影,漸漸重疊在了一起……
“黍離?”大師兄輕聲地道出了這個名字。
“連愈,我聞說了,他們要将江楓帶往矮松岡向埋葬那處的衆多明懸教中人跪下道歉。”少年說着,從袖口裡拿出了一隻銀質葉子飾物,“我也是明懸教的人,你們願意相信我嗎?”
“好,我相信你。”
随後,我們便由着黍離帶路,離開杏花村前往那叫做矮松岡的地方。
原來那些人所去往的方向,是杏花村後再往西的地方。
路上,少年告訴了我們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我其實一直在這裡等你。”他說,“趙哥故去後,淩絕派的人找到了我,讓我在骨環那處歇息,之後我聽聞杏花村出事,就到了杏花村,因為在這裡發現了你的痕迹,所以我覺得你還會回來,就留住杏花村等你來。方才聽聞掌櫃房間出了動靜,我就過來了。”
“既得魔教庇護,你還願意前來幫助我們啊。”大師兄聞言後,輕輕笑道,“那當是,感激不盡。”
“我不喜骨環那幫人,明懸教遇事時他們不見一人前來相助,待到我們覆滅了才來惺惺作态。”黍離鎖着眉頭搖了搖頭,“他們不過是擔心自己地位不穩而演的一出戲。”
說着,他擡眸看向大師兄:“可你不一樣。”
此時深夜時分的林間小徑裡,分明并沒有多少光線得以從上空漏下來。
但黍離卻道是: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許許多多的光,是星光,比我之前所見過的,都要漂亮。”
大師兄終于頓住了腳步,似乎有些驚訝地轉過身來看向黍離,幾星光點方才從樹梢搖落在他的臉龐上,襯着他的淺淺笑意。
縱然此處光線算不得明亮,隻是他身旁的二師兄也頓住了腳步,回頭看向他時,那身白色衣裳把光線都反照了在他身上,使得此時他确實是在我們一行人裡“發光發亮”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