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把這裡當什麼故事分享大會了。
彭公子聽完故事後,沉思了良久,問出了一個問題:“你們的荒原女神哈爾塔娜,會容許她的子民愛上同一個性别的人嗎?”
“……”紅教主聞言後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會。她的子民早已被壓迫多年,曆經苦難。她拼盡全力才尋得自由的方向,自然會希望她的子民,也有愛人的自由。”
“嗯……”彭公子點了點頭,随後好像決定了什麼似地,擡眸看他的時候,一雙眼睛都亮晶晶的:“那我可以入教嗎?”
“……?”紅教主顯然沒想過眼前這個人就這麼輕易地就被傳教成功了,愣了一下,但随後他笑着搖了搖頭:“不行哦。”
——“因為,我們是江湖中人口中的魔教。”他笑了笑,“不好聽。”
“诶?為什麼呀?”彭公子疑惑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麼他們會說你們是魔教呀?你們教裡的信仰、故事聽起來都很正常很勵志呀?”
這下我感覺彭公子是問到了一個有趣的點上了——怎麼說,我們最為流通的版本就是他們的教主過于邪門。
但若是問及他們的教主本人這個問題的話——我想大概,這個人怎麼也不會把因為自己邪門的答案說出口吧?
“因為,我們的招法。”紅影輕輕地笑道,“哈爾塔娜的故事裡過告訴我們,自由以血和淚澆灌而成。”
他說,他們教派裡的招法,多見血光,武林中人見着覺得詭異。
“紅教主,您這是差别對待啊。”後來,大師兄低聲抗議似地對他說,“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你都沒跟我說過你們為什麼是魔教,我還一直以為是你邪門呢,人家小姑娘一問,你就給解釋得詳詳細細。”
“你自己都沒跟我說過你的招法,為什麼要求我跟你說呢?”紅影笑道,“您不是講究公平交易麼,連大聖人。”
這說得很有道理。
不過最終大師兄也隻是笑了笑,沒有多說些什麼。
我一想也是,興許,我們苑裡的招法也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苑裡其實一直秉持着萬物皆有春時的理念,料理花草樹木,所傳承的武學心法,多和草木相關,最為基礎的,便是操縱葉木,所以三師兄的那般無武器施展内力之法,雖被二師兄吐槽為“藤精”,但實則反而最為正道。
相反,二師兄跟着大師兄學的劍術,才是“跑偏了”的。
我有幸目睹過大師兄甚至用一柄軟木劍也能破開堅硬的石頭,他說過,他運功的關鍵并不在于他那柄由上古隕鐵鑄造的劍。
他說:“意有所指,心之所向。意已決,便無人能擋。”
所以,一劍能破萬法,一往而無不前。
而相比師父所教的武學心法所傳承得更廣的,還是藥師堂老先生傳承的治理之術。
關于花草樹木的照料,大抵上,也沒有什麼武林中人愛聽罷。
隻不過,那個時候彭公子聽起這些武學招式,整個人也是一愣一愣的,似乎也沒怎麼聽得明白,過了良久,他便轉移了一個話題——
“那,教主你有喜歡的人嗎?”彭公子眨了眨眼睛。
“有啊。”紅教主輕輕地笑道,“隻不過,她已經長眠在一片廣闊無垠的草地裡,盡情地擁抱夢寐以求的自由藍天。”
我不禁地看過去,那一雙眼睛實則仍沉澱着悲傷,并沒有随着他看似輕松的語氣消散而去。
總有一些深刻的記憶,就算久經年歲放下淡去,再度被提及時仍會覺得難過。
一時間,也不知道他這看似寬慰的話語,是否說予自己聽。
“啊,那真是太讓人悲傷了……”
“所以,彭公子可是要好好珍惜,所愛之人仍在目光可以觸及的地方。不要因為旁人的隻言片語,輕易割舍。”
“嗯!我知道了!”彭公子用力地點點頭,但随後眼珠子一轉,又說了句:“我能再問一個問題嗎?”
“嗯?”
“我真的不能入教嗎?”
“……不可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