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過先前洞頂的缺口出來後,已經是入夜的時分了,雪山上黑漆漆的一片,不過幸運的是雪已經停了,天上還有許多星星。
山上的樹林還算密集,一眼望過去也不清楚哪裡能落腳。
南邊是我們過來的方向,印象中沿途也沒有什麼落腳點。
西北方向往高處看去,不遠處的高山上有一座四角亭。
但是四角亭四面通風,在這大雪環境之中,隻能作為一個臨時歇腳點。
于是我看向了另一邊,東北方向的植被更為密集,一眼過去看不到有什麼高出來的建築物。
“最穩妥的辦法是我去跟鄭流風。”二師兄跟我們說,“跟他一路,看看他去哪裡落腳。”
“别别别。”我說,“他那裡既然有陣法高手,太冒險了。”
我想,既然初雪樓有那麼多人,休息輪換的時候還是需要較多位置的。
東北那邊的樹林更密集隐秘,應該适合他們。
“走,我們去東北方向看看。”我說。
“好。”他們便點頭應允。
鄭流風作為初雪樓的首席,反應和感知都應比較敏銳,内功也深厚,我們不去跟他才是穩妥的選擇。
雪山之中來往的門派人數衆多,我們三個人反而還比較靈活輕松,不會那麼輕易被發現。
為了方便行動,花花師姐另拿了兩根發帶遞給我們,束了頭發。
黑夜裡的雪林不好走,但在我們穿行了數百尺後,我看見了不遠處的林中有些帳篷,還有篝火映照出的一點點橙紅暖光。
大概快要接近了吧?
我們便小心翼翼地從雪林中繞行接近,發現在帳篷外面還坐着些人,圍着篝火聊着什麼,看那整齊的裝束打扮,确實是初雪樓。
一眼望去,遠處還有不少像這般的帳篷與篝火,于是我們敲定了各自分頭行動的計劃,盡量以最小的動靜去察看有沒有雪山聖女的身影。
因為自知道輕功算不上好,在他們都出發了之後,我因為謹慎起見,選擇沿着樹林一點一點地靠近,從外邊繼續觀察這些帳篷的狀況。
這裡有許多亮着的帳篷,能看得出裡邊的人影,不少都是坐着的,少有的躺在地上,大概是休息了。
隻不過,一路看過來,我覺得聖女應該不在其中——每個帳篷裡的人影看起來,他們之間都沒有屬于陌生關系的距離感,反而讓人感覺到很自然,應該是合作夥伴。
都是初雪樓的人。
于是,我隻得依靠着周圍密集的綠植繼續往深處潛行。
直到我發現一處篝火相對顯得微弱的地方,在它側邊的帳篷也相對比較大,然而,這個帳篷靠着高大的樹木,周圍還有雜草遮蔽,微弱的火光并不能為我照出裡邊的輪廓。
而且相比起我一路看過來的帳篷,這裡還有不少坐在帳篷外面的初雪樓弟子,一眼看過去,少說有十來個。
這般重要的看守,隻能說明這裡是他們的一個重地。
要麼,是鄭流風的地方,要麼,就是扣住雪山聖女的地方。當然,也有可能兩者皆是。
但是,眼下他們這麼多人,我又該如何進入這個帳篷?
我想到個最原始的辦法,在遠處弄點動靜——可惜的是,這裡這麼多人,他們也不可能全部都被吸引過去。
但是這十來個人,正面突入的話,我也沒法對付,而且我的笛子——隻怕會引來更多的人。
就算會催眠曲也沒用。
于是,我想了個更為極端的方法——雪山裡邊,會有山火嗎?
若說是有什麼動靜才能讓他們全都出去,那隻能是走火了。
畢竟放火燒山,是要牢底坐穿的行為……
我安靜地沿途折返回去,拾了些樹木斷枝,撕下了衣服上的布料,捆成長長的一條,把它們都接連起來,随後趁着他們都不注意,一根一根順路地放了下去。
直到我悄悄擺下最後一根樹枝,便運功點燃了它,靜靜躲藏到另一處去看着情況的發展——
起初隻是幾星火光,但沿着樹枝和布條逐漸擴散,在他們嗅到焦味而有所察覺後,已經形成了不小的火勢,迅速吞沒了一個空帳篷,更與本就燃燒着的篝火相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