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還未來得及跑過去攙扶他們的時候,大師兄急得一把就将懷裡的尹雪交給我,跌跌撞撞地拔了劍沖過去——
“你總是這樣。”二師兄隻是看着他,看似輕飄飄地說,“總是願意為了萍水相逢的人搭上自己。”
随後,他便無力地往前栽去,一時間,前面隻剩被砸得飛揚起來的雪花,被血染得鮮紅。
而石峰裡原本那并着滾滾灰塵襲來的一團,此時因為氣流散去,顯露出了操控者的真正模樣。
看起來是個體型健碩的男性,雙手的手臂上還挂着帶有鏽迹的破碎鐵鍊——但也沒怎麼看得清楚,轉眼間便是極為淩厲的劍光覆到了他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我仿佛還看見那柄直襲而去的有剛劍上閃耀出了金光。
那是相比之下同樣極具壓迫力的攻擊,仿佛使得周圍都被迫靜止了一般,極為兇悍地直朝那人的脖頸緻命處刺去!
然而,因為對方反應快地低頭側躲,随着并着劍刃銀芒的血光飄灑,血紅的傷口開在了他的臉頰上。
下一刻,在對方起功反擊的時候,大師兄轉而退去,一手撈起倒在雪地裡的二師兄,另一手持着劍往前揮動擋下。
同時,随着一旁洛書一聲:“坎位動,兩水陣。”令下,龍塘冰宮的人迅速變幻了陣型,圍繞着那位不速之客,形成了一個新的包圍圈,并在洛書擡手一揚紙符後,紛紛祭出各自手裡的兩張紙符,一并朝着中心運功,頓時就形成了細長交錯氣流的鍊接。
一時間,形成的陣法仿佛能壓制住那個人,使得他隻得原地運起功來,似在蓄力——
于是,我立刻把尹雪抱到花花師姐懷裡,拿起竹笛沖上去對着他奏起《攝魂笛曲》。
也就在這時,我才算看得清楚那個人的面貌。
傳聞中的山之巅穗芒,是個濃眉大眼的男性,左邊臉頰被大師兄劃傷所緻一片血肉模糊,下巴花白的長胡須也被淌下來的血紅沾染,紅褐的蓬亂頭發還帶着些白霜,身上一件殘破的赤紅色老舊棉襖,手袖已經爛了。
但沒等我再多看一眼,我那分明已經演奏出去的這支笛曲,卻好像沒有什麼影響一般,隻見對方蓄好力氣後爆發出來的數道内力凝聚成刃,并着滾滾石塵,直接破開了龍塘冰宮擺下的陣,震得他們紛紛往後摔去。
我從未試過以黃台老者的内力運起禁曲,在正面擊中對手的情況下,他能毫無反應如現下這般的情況。
“就算是黃台本人在此,也不會是我的對手。”那人不甚在意似地,“更何況隻有他一半功力的你。”
下一刻,即使初雪樓的人跟随着鄭流風與莫瑕一并向前填補兩水陣的空缺,也仿佛無濟于事……
随着穗芒的反擊——我甚至都看不清楚他的動作,隻覺那道赤紅的身影閃爍了幾下,飛快的拳法并着甩得哐哐當當的鐵鎖鍊,隻消轉眼間的功夫,初雪樓和龍塘冰宮的人又再度被擊飛,紛紛墜落到雪地裡。
在鄭流風也帶着肩上綻開的血紅往後撤時,一襲青衣往穗芒面前迎了上去,隻見莫瑕手執的一柄鐵劍上忽地銀光四溢,極其輕快的動作剛好閃躲過穗芒打來的幾道拳風,劍鋒直襲對方咽喉——
穗芒粗糙厚實的雙手直接握停了劍刃,劍上的銀光劍氣最終隻能打在了他的手上,刮出了一道道血痕。
但随着他雙手往劍上傾注的内力,下一刻,本就質地普通的鐵劍支離破碎,而莫瑕的唇角也溢出了紅色。
幸而在穗芒雙手旋着掌氣打過去的時候,洛書起了道風符,改變了拳風的軌道,緊接着在穗芒本人追趕而至之時,龍塘冰宮的人迅速變幻了個迷陣,以突然漫起的風雪拖住了他一小會兒,使得莫瑕能成功退到了洛書身旁。
“莫姑姑,沒事吧?”洛書扶着莫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