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趕回古薩亭的時候,現場已經是一片狼藉——完全倒塌的古薩亭,一地亂石,許許多多的人倒在雪裡,不少雪地都被染上了紅色。
隻有莫瑕仍手執着發着幽幽銀光的蛟龍劍與穗芒苦苦抗衡。
其餘的人似乎已經沒有多少力氣了,看起來都傷痕累累的模樣。
而穗芒仍隻有先前的臉傷和手腳傷比較深。
一時之間,我腦子裡隻感覺這人的護體金甲功确實厲害,難怪當年能以一敵百。
在我跑到亭前的時候,有一瞬間,我感覺到身邊擦過了一道金光,仿佛帶過去的是這片白雪天地所凝聚的靈氣一般,一劍破開穗芒所凝聚的萬頃内勁,直沖而去。
穗芒似也察覺到來者的力量,已無暇顧及莫瑕手裡蛟龍劍的糾纏,直接雙手起勁去抵禦——“呲——!”随着飛濺而起的血紅,隻見大師兄直接一劍刺過了對方的手掌,尚未觸及前胸。
卻在下一刻,劍尖迸發出來的劍氣一下打在穗芒的心口處!
緊接着便是一陣玻璃破碎的聲音,想來是穗芒的護體金甲功被破了。
穗芒吼叫了幾聲,奮力掙紮開來,他分明運起的是強烈到地動山搖的内力,卻始終無法掙脫大師兄起劍後的劍氣。
下一刻,隻見他那鐵鏽的長矛打着轉打過去,就如之前轉起來如齒輪般的架勢,能折斷許許多多人的武器。
——乃至對蛟龍劍也産生了威脅。
然而,就在他舉起長矛和大師兄對上的時候,大師兄手裡的劍一抽一揮,直接斬落了這把長矛,落在地上的時候,隻剩下了破碎的幾段。
絕天矛就此隕落。
或許我們先前都被穗芒強大的氣場所震懾,或許,還有他自己也是一副碾壓我們的姿态,使得我全然忘記了一件事——
即使享譽山之巅稱号的戰神穗芒,手裡的絕天矛打出的名頭也不是折人兵器。
而大師兄手裡的劍,才是出了名的無堅不摧。
“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手裡的劍到底是什麼東西?”穗芒喘着粗氣,掌上還在運作着氣勁。
大師兄沒有給他再度起招的機會,隻見他幾下往上揮劍的動作,旋起的氣流一下子撼得地上的白雪紛紛飛揚起來。
他一下橫劍掃過去時,劍光發散開來,宛如點點金色碎星。
一劍破散穗芒運起的内功,碰撞的一瞬間,仿佛天地萬籁俱寂。
下一刻,大師兄乘勢幾劍揮斬,再度擊中穗芒心口,一時間金光與血光四濺。
同時,也宣告了這場戰鬥的結果。
“我早說過了,我是你爹。”
他冷冷地看着倒在雪地裡的穗芒,此時穗芒的前胸汩汩地流着血,把他赤褐色的衣衫染得顔色都鮮亮了起來。
安靜的雪山此時忽有寒風吹來,呼呼地刮着。
在我們走過去的時候,隻見穗芒平靜地躺在雪地裡,雙眼凝望着一片灰白的天空。
“看來,是我老了……”他如此感慨道。
倒塌的四角亭,茫茫無邊際的一片雪白景色,本來激烈的打鬥現場,現在安靜地隻有風聲走過。
大師兄走近他的時候,手上拖着的劍刃上還跳躍着點點金光。
穗芒忽地就笑了起來:“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那麼多年,還能遇到這般的對手,打上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今日倒是盡興。”
“我不否認你很強。”大師兄高舉起劍,劍尖上閃爍着風吹散雪霧後的猛烈陽光。
“下輩子,耐不住寂寞,想找人比武,就去擂台。”他輕聲地,溫柔的嗓音與他接下來做出的舉動形成了強烈的割裂感。
——手起劍落,一劍封喉。
戰鬥結束後,天空中的陽光漸漸柔和起來。
初雪樓和龍塘冰宮的傷亡數量很多,他們都選擇就地紮營先作休息。
天氣暖和了些,我們也不需要點燃很多篝火,便能滿足供暖的需要。
他們帶來的物資很多,很多傷員經過處理後,漸漸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