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他們所指的一個方向後,他便從長隊裡抽身出去。
我見狀,也好奇地跟了過去。
順着他們所指的方向走了一會兒,就聽得沿途有不少人都在讨論,這裡來了個長得特别好看的外族人。
直到我跟上大師兄的步伐後,我還看到了前方不遠處的表演攤檔。
那應該是個售賣胡琴的攤位,紅色綢緞的台子上,有好幾個西域美人在演奏着,他們的衣飾上點綴這許多金燦燦的亮片寶石,而在白色的透薄布料之下,手臂腰肢都隐隐若現,能讓人看到上面色彩鮮豔的彩繪。
台下的人群中,站着一道紅衣身影,從這背影看起來,一看便知不是中原的服飾,層層疊疊的鮮紅布料宛如花瓣,上面綴着編繩與獸牙,散落着的一頭長發過腰,靠近末尾處還卷翹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此處分明圍滿了人,這道紅衣的背影卻格外吸引着我們的注意力,總讓人感覺有幾分熟悉感。
我們印象中的那位紅衣裳的魔教教主,散下來的頭發有那麼長嗎?而且還是卷的頭發?
“沒注意,或許,說不定,他卷曲的頭發就是代表着他扭曲的靈魂。”大師兄低聲地跟我說道。
我:“……”
然而,就在我們走神間,台上的表演已經變幻成了胡笳的演出,表演的幾位異域美人身上更是摘下了一層白色輕紗,胸前的彩繪更加清醒,似是一團花簇。
許是因為此處過于擁擠,本來在台下駐足觀賞的那位紅衣人,已經走遠而去了。
我們也就跟着那個方向走去,直到穿過了一條橫街,路上行走的人少了些許。
那人停駐在了一處挂滿各色燈籠的攤檔前,似乎被精緻的燈籠吸引了目光。
——也或許是察覺了我們跟來的步伐。
幢幢燈影中,那穿着層層疊疊明紅衣裳的人轉過身來,柔和的燈光,映照出來一張讓人頗感熟悉的面容。
許是因為原先遮了半邊眉眼的碎發,如今都被兩隻精緻的骨夾别在一側的緣故,第一眼來竟讓人幾乎要認不出來這麼一雙眼尾染紅的雙眸。
隻是在看到那張面容的一瞬間,就明白了之前為何明明來這裡的外族人也不少,但那些人卻說海市裡來了個漂亮的異族人,還引得不少人紛紛讨論。
雖然我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教主大人撩起劉海的模樣,但此時他額上圍着的一圈小巧獸牙,在點點燈光的跳躍之下,更襯得他容貌明豔精緻。唯一讓人感到熟悉的,是他耳邊垂落的長長紅色流蘇。
他笑意盈盈地走過來,布滿繃帶的手拿出來一支金色的羽毛,看向大師兄:
“連大聖人,要跟我換一支嗎?”
然而大師兄的反應就比較離譜了:
“你誰?”
“……”紅影睜大了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便是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不認得我?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冒昧,我去找别人了。”
就在他轉身要走的時候,大師兄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是你啊,你怎麼突然就把劉海掀起來了,搞得我剛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嘛,阿紅。”
紅影:“……”
他沉默了一下,輕輕抽出了衣袖,笑說:“你之前不是說,我那模樣看起來很頹廢麼?”
“啊?你就因為我的一句話,改變形象了?”大師兄有些不可置信般地,挑了挑眉頭。
“我隻是單純覺得,這樣也不錯。”紅影笑了笑,“眼睛看得清楚些。”
“你……”大師兄似乎想說些什麼,但不知為何,又把到嘴邊的話噎了回去。
“怎麼?不好看?”
“也不是,還可以吧,就是不太像你的畫風。”随後,大師兄隻是笑了笑。
後來,我才知道大師兄差點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是想問他是不是眼睛不好。
隻是他考慮到了自己的身份與立場,沒有把這話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