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說一種可能。”我低聲地跟他分析，“他們就是故意的，想聽你罵這麼一句笨蛋。”

“……我是真的不理解你們！”他瞪大了眼睛，“做什麼這是？讨罵？”

“我也覺得是。”蔔淵加入進來，低聲地贊同道，“就是感覺惹你生氣特别好玩。”

“？”大師兄更是驚訝地，愣住了一陣後，實在沒忍住就給蔔淵的額頭輕輕敲了一下，“笨蛋嗎你？”

“嗷！”蔔淵頓時捂住了自己的頭，“怎麼就打我！明明先惹你的是紅影！”

大師兄見狀就笑了起來：“你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這人！打了我還笑！”

“好好好，明天補償你。”

他所說的補償方式很直接——在了解完淮虎幫怎樣抓了蔔淵的朋友之後，研究了一下淮虎幫據點的路線圖，就敲定了路線前去撈人。

“動手時間選在黎明之前的時分，那時候他們戒備心低，有巡守就遠處打暈，盡量不傷到人……”大師兄坐在桌邊一手按着布局圖，一手在上面畫起路線來。

這時，紅影好奇地湊了過去，彎身看他：“既然你們都知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了，你還盡量不傷到人？你想撈人，明天我直接去跟謝幫主談就行了，他不樂意，就直接打。”

“勾結匈奴人是上頭的決定，或許，還有不知道，不贊同的人。”大師兄擡眸對上他的目光，“或許，還有的人隻是被裹挾着前行，心裡不願意，但沒有辦法離開或者逆行。而他們所做的事情，也遠遠犯不上要抵命。”

“你還真是個大好人。”紅影便笑了。

“……”大師兄沉默了一陣子，輕輕笑了笑，“又想說我聖父？”

“我在誇你。”紅影仍是笑着，看向他的眼睛裡亮晶晶的，彰顯着他這話的真誠，“怎麼，你不喜歡？”

“……我是覺得聖父這個字眼不是在誇我。”

“你是不喜歡我誇你，還是不喜歡我？”

“……”

“那我找你大師弟去了。”紅影便眨了眨眼睛，起身就要走的架勢——然後被輕輕拉住了衣袖。

“我什麼時候說……說不喜歡了。”大師兄說着，好像還掩飾什麼似别過臉去地咳了幾聲，“您還是多誇誇我吧，别上趕着給我大師弟當舔狗去了，上一個圍着他轉嗷嗷直叫的已經一無所有了。”

“那麼，你想聽我誇你什麼？”于是，紅影便又低身看了回去，一雙狐狸似的眼睛盡是笑意。

“啊？你……你想誇什麼就誇什麼。”

“比如，你長得很好看？”

“……”

“我很喜歡你的眼睛，很漂亮，看着像是老歌謠裡的溫柔頌歌，長明的油燈，帶香味的羊皮詩卷，還有花束和遠方……”

“停停停，打住，你别誇了，我謝謝你啊。”大師兄倏地就站起身來，搓了搓手臂的雞皮疙瘩，臉頰上還染上了些許绯紅。他迅速地抓起桌上的圖紙就往外開溜了，臨行前還特意囑咐：“不許跟來！”

想來他是不願意在這裡多待一刻，就去淮虎幫撈人了。

不過他一向也确實是喜歡一個人去做事，倒也正常。

後來紅影就禍害我二師兄去了。

他湊近二師兄，仍是誇贊他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溫柔的月光，倒映在平靜的湖面上，暈散的夜色……”

“……是想要我挖出來給你嗎？”結果二師兄愣了一下，給出了這麼一句炸裂的回應。

就算是想來見過什麼大風大浪的魔教教主，在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幾秒。

“啊！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到底還是蔔淵反應快，他本來還坐在一邊吃着零食，聞言後，驚得一下子把手上的一包小餅幹，放桌上，整個人就幾乎撲過去似的，好像生怕二師兄真的做出什麼炸裂的事來。

但我覺得真相信了這話的他才是真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