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對魔教沒有多大的執念,在我眼裡,隻有做錯了事的人會不會改過。”夜色更深的時候,我們告别了師父,漫步在溪水邊的長廊上,大師姐一邊望着外邊柔和的月光,一邊輕聲地說道。
“有的人出身便是在魔教,倘若沒有做什麼錯事,不應該無端就承受惡意,又或是剝奪生存的權利。”
“但是師父不樂意聽這些。”大師兄說。
“嗯,我知道,所以剛剛我沒說什麼。”大師姐說着,轉頭看向了他,“可是,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大師兄搖了搖頭,眸色暗沉地如同天色。
“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和魔教結下了恩怨。”他回憶起來,“他隻給我說過一段,很久以前,他曾與一個兄弟歃血為盟,讨伐魔教,與魔教勢不兩立。”
“可他沒說為什麼?”大師姐問。
“可他沒說為什麼。”大師兄平靜地,“後來,他拿出他獨創的綠苑心經給我,在教我之前,給我整來了一杯加了馬血的酒,說是飲下此酒,今生不與魔教為友——我後來趁他不注意偷摸着吐掉了。”
“……不是,老大你這,相當炸裂啊?”五師兄滿目驚愕地,“在小時候就能猜到以後的不穩定因素了?就留心眼了?”
“也不是……我單純嫌髒。”
“……”五師兄目瞪口呆。
“我趁着他不在時,偷摸着翻過幾次他房間裡的東西。”不想,下一刻,大師兄說出更炸裂的事情來,“怪中二病的,不少盒子裡藏着很多讨伐魔教的文案的紙條,還有什麼血手印啊,印章啊,破碎的染血衣服啊——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值得收藏的,多深仇大恨似的,當時我還想要不要幫他裱起來算了。”
“你這想法很危險……”
“當然,隻是想想。我又不是傻子,不會真動手,折騰完了就給他裝回去,無事發生。”
“那你沒有想過直接問他嗎?”
“沒想過。”大師兄搖了搖頭,“就他對魔教這麼個态度,我都能猜想得出來問的話他能說些什麼了,除非他自己說,不然我才不要聽。”
“……我說您咋就這麼傲嬌呢哥?”花花師姐聞言後,不禁地看了他一眼,“早說了傲嬌都過氣了。”
“你自己想知道,那你就自己問他去啊。”
“我不要。”花花師姐撇了撇嘴,“你都不去問,我為什麼要去問。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你有多偏愛。”
“這句話我認同!”五師兄馬上舉手附和道:“剛才要是我跟他老人家說,我喜歡上魔教的姑娘,他鐵定把我罵得飛起來!”
“指不定還把你打得飛起來。”花花師姐說。
“對對對,指不定還把我掃地出門清理門戶……”
我心想這至于嗎,他差點喂死池塘裡的魚,師父他老人家也就說了他兩句。
不過,五師兄委屈的神情很快就被外面美麗的月光消散。
“小五,你看。”大師姐拉着他走過去池塘邊上,水面泛起層層銀光,“這兒的錦鯉還少了一種藍色,明兒我跟你去市集上買點藍色仙女的魚苗來,就當給師父點小驚喜,好不好?”
她回眸看向他的時候,笑意溫柔,五師兄也許是一瞬間愣了神,過了一陣子才點了點頭,“好啊。”
在紅暈爬上臉頰之時,他眼底的光和這月色一般柔和。
再晚些時候,大師姐拉着花花師姐告别了我們,回屋子去了。
而五師兄以“展開說說你怎麼葬花”為由,硬是扒拉着大師兄,說是要到他屋子裡去過夜,“這麼久不見,還自己窩在家裡不見人!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小五爺你真的好粘人。”大師兄不禁地笑道,“煩人啊你。”
“就是煩了膩了,不愛了呗!”五師兄撇了撇嘴,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走啦走啦,去你家喝幾杯。”
“沒有,沒有酒,就隻有之前弄的花蜜。”
“也行!走走走,小師弟一起啊!”說着,五師兄一把就拉上了我。
“诶——?”
冬季的百花蜜看起來清澈,溫水沖開的是一陣陣芳香,入口的香甜暖流滲入心脾,驅散了冬夜的寒冷。
“晚上喝點蜂蜜水助眠,洗個澡就去睡吧。”大師兄說着,已經給我和五師兄翻找出了新淨的睡衣,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