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吳沉塵不會給喘息的機會,接而迎面又是幾劍連擊,大師兄隻得以不太純熟的拳腳來應對。
幾個回合下來,他的衣袖已經破損了好幾處,盡是染血的口子。
期間,他嘗試徒手去抓襲來的劍刃——險些被刺穿手掌,幸而他反應快地側開,隻讓手腕被劃開了很長的一道。
盡管大師兄偏向于防守的架勢,但吳沉塵的招式越發狠厲,劍光殘影間,甚至能感覺出幾分殺氣來。
我見狀不妙,暗自捏緊了竹笛正打算幹點什麼——沒想到在我的竹笛流蘇搖晃的一瞬,大師兄似是察覺了什麼似的回身朝我望了過來。
“青硯。”他喚了我一聲,搖了搖頭。
就在我愣住的一刻,那吳沉塵又是一劍砍去,正中他支起來用以抵擋的手臂,橫蠻的力道擊得他直往後,直到撞到一棵巨樹上,趔趔趄趄。
轉眼一看,已是一副血迹斑斑、狼狽不堪的模樣。
“哥!”五師兄急得驚叫起來。
“夠了!”吳曉見狀,也要往前,一副擔憂的模樣看向大師兄:“弟弟,要不算了吧!我……”
“我的事情,與你沒有關系。”大師兄站起身來,看向吳沉塵的目光裡流轉着光:“吳前輩,我本無意要傷害你。但現在我會讓你知道,蝴蝶怎樣飛過滄海。”
下一刻,就在吳沉塵的劍氣未至之時,隻見大師兄一手從腰間拿出了一個銀哨琴,吹奏了起來。
他竟一直随身帶着這個哨琴。
随着樂聲緩和地流淌,他的另一隻手上紅光緩緩聚集流轉起來——那竟是魇華教的,哈爾塔娜的歌聲。
象征着自由與反抗的歌聲。
一瞬間,天地似乎為之而沉默。
與緩慢流轉的哨琴聲和紅光相比,吳沉塵沖來的劍招顯得格外迅捷狠厲,但就在兩者相碰的一瞬間,紅光直把他的劍凝住,恍若時間暫停一般。
下一刻,随着大師兄的運功,就把吳沉塵連劍帶人地直往後打退。
那被他嫌棄着邪門的招法,竟被他運用得宛如生來便會的一般,斑駁的袖口血紅飛濺,流轉而成一朵朵綻開的玫瑰花一般,伴随着點點紅光,一并收攏在他白皙的指節間,随着他起身的動作迸發而去!
看着他如行雲流水般流暢的動作,把吳沉塵步步打退的身影,我終于回想起來,遠在很久之前的時候,二師兄就告訴過我的一點——這個人看過的招式,隻要他願意,很快就能學會。之前是初雪樓的招法,現在是魇華教的招法。
隻見他擡手間,一陣陣凝血紅光就把吳沉塵擊打得摔倒在地,揚起一地塵埃的同時,更阻擋了吳沉塵起身的動作,完全一副壓制的形态。
所以,也宣告了這場比試的勝利。
也許,蝴蝶也會有飛越滄海的方法。
雖然吳沉塵表面看起來相對之下幹淨多了,也隻是衣裳破損了幾處,沾了一地灰,但确确實實地被強勁的氣流壓制得無法起身。
我清晰地感受到,吳沉塵在這場比試中的表情變化,從一開始的高傲不屑,再到後來的震驚、不可置信,然後是現在的百般複雜。
好一陣子後,他歎了口氣,認了輸,歎了句“後生可畏”。
在五師兄的歡呼聲和吳曉又驚又喜又憂的喟歎聲中,大師兄把吳沉塵扶了起來,輕聲說了句“吳掌門,得罪了。”
盡管他的模樣看起來狼狽多了,雙手盡是血痕。
而我在意的是,在這場比試中,他甚至都沒用他的劍,對上的是和師父同輩的故人,名門正派的一代宗師。
使我不禁思索,師父當初所說的,為了阻止在這個江湖上再多出個魔頭的奇怪想法。
但大師兄此時卻輕聲地告訴吳沉塵,這并不是所謂的後生可畏。
“是追逐自由、夢想和愛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