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上的感情是最不能輕易玩弄的東西。”大師兄說,“入局之後無論成敗,永遠沒有真正能全身而退的所謂赢家。”
“是麼?可我感覺你精通于此。”李若至對此提出了懷疑,“我們最早收獲的那一批罪犯,被你騙得矢志不渝。”
“嗯,确實。不過我已經原諒我自己了。”
李若至:“……”
但趙彪有沒有自己原諒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他肯定後悔。”李若至說。
“怎麼說?”我問。
“他被逮到公堂之上審問時,肯定後悔沒能跑掉。”
“……”
趙彪向官府承認,他曾經沉浸在扮演杏兒愛人的愉悅之中。
杏兒溫柔善良,孤身在外漂泊,使得趙彪一度被她如野草般堅韌的生命力吸引。
一直到他的部下來找他,他才發現自己對杏兒下不了手。
于是他施計脫身,讓他的部下來處理杏兒。
“我給過她機會了。”面對公堂之上的審問,趙彪如此道,“隻要她肯加入,和我們一道,我就還會和她成親。”
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杏兒正直至此,在意識到他們在做犯法的事情後,被打得遍體鱗傷也不願意加入他們。
審問他的歧畫城地方官瞬間滿目厭惡,而他旁邊的一個女官差便開口替他質問趙彪:
“你真的愛她嗎?”
“當然。”趙彪說。
“那你怎麼舍得讓你的手下為難她?”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她的命,如果她也足夠愛我的話,她就會因為我手下給她帶來的消息,會為了我,同意加入我們。”
“你甚至覺得是她不夠愛你?”
“不然?”
“你說,你當初愛的是她的善良正直,如果她為了你而加入犯罪,不就是改變了她自己最初的模樣?”
“她為什麼不可以為了愛我而改變?”
“那你愛的究竟是什麼?你尊重過她嗎?”
“哈,原來是由你們來定義愛是什麼嗎?”
這一場公堂上的辯論最終也沒有辯出個什麼結果。
沒有人來定義愛究竟是改變還是放手。
但趙彪親口說過他愛過,那就姑且當他是愛過的。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既然當初明知道那是他即将下手的目标,秉性正直,不會與他這個罪犯一道。
他卻仍會不住地動心。
“感情大師。”李若至調侃般地看向大師兄,“你說,人為什麼會愛上明知道沒有結果的人呢?”
本來,以大師兄之前為了吳曉和宋姑娘,在吳沉塵面前說的什麼愛啊,羁絆啊的那套理論,現在這個問法他完全是有得說的。
但沒有想到的是這次他搖了搖頭,輕輕地揚起嘴角:“不知道呢。”
“你深愛着誰?”
李若至似是察覺到了什麼一般,投去了一道銳利的目光。
“放心,不犯法。”大師兄沒有直面回答,隻是笑了笑。
“切。”李若至掃了他一眼,“我讨厭你這個人,像猜謎語一樣,有話也不好好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