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
砰!
在我愣神的一瞬,蔔淵馬上反應過來抄着重劍就劈了過去,隻見那老人飛過來的幾道金符頃刻被擊落在地。
“呵呵呵……”
老人陰森森地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盡數褪卻,露出了一張青年男性的臉,細長的眉眼裡盡是冰冷寒意,一陣陣白霧從它漆黑的鬥篷裡奔湧出來,潮濕的腐臭氣味撲面而至,濃烈刺鼻得很。
“嘔!”
蔔淵馬上就被熏得彎起了腰,神色痛苦地捂着嘴,臉色青白。
轉眼間卻見那人的鬥篷又被陣陣内力湧動而飛揚起來,我馬上抓起竹笛按出《攝魂笛曲》的前綴音節——
還沒按到第二個音節,一道猛烈的力氣狠狠地把我的手腕往外一拖!
腕間一陣刀割般的痛。
擡眼一看,那人消散了霧氣,雙手五指大張搖晃在半空中,上下交疊飛舞,指間隐約反射出了一縷縷垂直的月光。
絲線?
我掙紮着去按竹笛,但這道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比我想象中的還大,一直往外拉扯,根本無法成調。
哐!當!
在那人操控絲線的期間,蔔淵已經擺脫了它方才腐臭的内力影響,一手捂着嘴一手就幾下揮劍劈上去,它揚起的法符隻往前一擋,頃刻就被劈散,緊接着又揚起了一陣陣酸臭的迷霧,熏得蔔淵猛咳。
我趁機強行吹起了《攝魂笛曲》,卻在完成第一個音節的一瞬間手腕一緊,直被拖着往外拽,斷開了音調——
砰!
但是那個人揚起了一張濕潤的符紙後,就在一團墨綠色的迷霧中消散了身影。
我這才看見我手腕上,已經被兩條金線割得流淌出了幾縷紅豔。
緊緊箍在腕上的兩條金線還比想象中的堅韌,我試着挑起來拽動都費了不少勁,在金線之下,就是被它勒出來的兩圈血痕。但我把金線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接連外部絲線的痕迹。
到底是個什麼原理?
但不管如何,還是要先把它斷開。
于是,我把金線挑開一點,看向蔔淵:“有刀嗎?”
“沒有啊,怎麼了?”他驚奇地看了過來後,許是看到我手腕的血坑,瞪大了眼睛:“你要割腕啊,鬼上身了想不開了?”
“……你這鬼故事比我說的精彩多了。”眼下也沒有别的利器,我隻得暫且松開了金線,拉下衣袖——我瞥向了蔔淵手裡的重劍,不覺得把手腕的金線湊到這個大家夥上是個好選擇,“你怎麼不說是作法儀式?”
“哦,我隻聽過說鬼上身可以夾手指的,沒聽過可以割腕的。”
“我沒要割腕!”我瞪他一眼,放棄了讨論這個話題,拿着明鑒玉循着台階走到橋上,“來,過來看看?”
“好诶,來啦。”
既然确認了方才的鬥篷人來者不善,它所勸阻的話語,就反而讓蔔淵放心地踏上了登橋的台階,很快就來到橋中央。
沒有旁人的環境,安靜得隻有橋下的流水聲,白茫茫的霧氣籠罩着整座橋,一片朦胧。
什麼也看不清。
“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沒這麼大霧。”蔔淵扶着橋邊的欄杆,看向下方的水流,“但是,我和你師兄看過了呀,兩邊都是流水嘛,沒有什麼東西,哪知道那大螃蟹哪來的。”
“都是流水……深嗎?”我問。
“深?深啊,看不見底。”
“看不見底……”我從橋邊探身望下去,層層迷霧間,水流被濃厚的夜色襯得宛如一潭深淵。
難道蹊跷在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