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入職不久,便出于好奇,搜了搜自己的名字、父母的名字,把亂七八糟的都搜了一遍。
事實證明,人不能閑着,閑着就會搞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東西來。但是若沒有許瑩當時閑的發慌,他們可能就要錯過至關重要的信息。
許瑩将自己所知道的毫不保留地告訴周沉,“船隻要出海,是要向邊防派出所報備的。我有一個同事就在那裡上班,每年幾月到幾月,都會有一群船老大到那裡去申報海員證。”
“查,”周沉眉目堅毅,“查查兩年前這件事是怎麼處理的。”
許瑩像沒聽見似的,不去電腦上再查點資料,而是語氣略帶些心虛般說,“沉哥,這件事情在電腦上的記錄隻是禁漁期違禁捕魚,所屬公司被罰了一大筆錢,就沒有其他了。”
“都死人了,竟然還能被掩蓋過去嗎。”周沉絞緊眉頭,神情中露出不平之意。
許瑩沒法接話,她就知道,像周沉這樣極富正義感的人知道這消息肯定是要被氣到的。
周沉的瞳孔猛然一縮,“阿瑩,我明白了,我好像懂了。”
他懂了。
起初,劃進他腦海裡的是雖然細小但閃亮的銀光。正如流星穿過茫茫黑暗落在荒野上,發出驚天動的響聲,這絲小銀光也将他腦中沒頭沒尾的思緒點燃,俯仰之間成為燎原之勢。
周沉仿佛瞧見無數盞燈蓬然亮起,它們璀璨明亮着連成一片,驅逐黑暗。
或許是冥冥之中,慕河的指示吧。周沉認為,何人利的這艘船上那個死去的人不管死因清楚與否,慕河應該都是準備将其揭發的。
雖然海城市經常發生禁漁期,漁船偷出海港到太平洋海面偷捕的事情,但是難保這件事,和政府裡的人沒有關系。
慕河一旦真将這件事揭發出來,漁船偷捕,加上官商勾結,那幾個涉事的難免官職不保,而且可能還要進局子坐幾年。
慕河他剛直不阿,這類心懷正義的人,你越是威脅他,他便越要把這事揭發。
周沉此刻無比确信王富生光盤裡提到的何老闆就是何人利。
抓到他,事情就該了結了。
“該是時候像我們的同事說明情況了,”他如釋重負地一笑,“咋們今晚就去抓這個何人利,把他的聲音錄下來,和王富生錄音的一對比,就能證明王富生的錄音是真的。”
“是不是除了證明他指使殺害劉知遠,”許瑩急忙問道,“我們還能讓他自己也承認他迫害慕河先生的事情。”
她的想法裡,王富生已經說過當初是這個姓何的害死慕河,隻要把他抓回來,慕河先生沉冤得雪就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
“不止他們兩個人,”周沉嗓音清亮,“阿瑩,揚民偉殺的那個李老闆,是不是也是做海鮮水産生意的?”
“是,李某某的公司在海城市也是海鮮水産這一類的龍頭企業。”
許瑩補充說,“而且,這家的生意好像做的還挺大,每年繳的稅都不下千萬。”
“那就對了,”周沉面色凝重,“阿瑩,我說揚民偉也是何人利指使的,你信嗎?”
“為什麼啊,”許瑩問周沉為什麼已經是出于一種按部就班般的習慣,“理由呢?”
她相信周沉,提問時,語氣裡隻有對事情來龍去脈的疑惑而沒有對周沉判斷的懷疑。
“阿瑩,既然何人利要養狗,一條夠嗎?劉知遠也是海城市混社會裡有點頭臉的,現在可以肯定是他讓王富生去殺的劉知遠,那他是不是也能讓揚民偉去殺李某某呢?”
“我猜,應該是李某某和他在生意上有了過節,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他讓揚民偉去殺李某某。”
他完全沒有見過何人利這個人,之所以那麼推測,是因為他見過他的父兄都是那麼幹的。
當然他的父兄不至于自貶身價去殺人,他們隻會給那些得罪他們的人耍些絆子,輕則一時諸事不順,重則家破人亡。
他推測着,“應該是揚民偉和李某某結仇在先,為了洗清自己的嫌疑,他們故意讓揚民偉去挑事,制造一種揚民偉因仇殺人的假象。”
“揚民偉本就是一顆棄子,所以他們讓他明目張膽地去殺人。”周沉分析道,“被抓到以後,還能順便誣賴一手餘絮。”
這番分析條理清晰,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周沉卻像那個幕後主使一樣,将其剖白得一清二楚。
許瑩瞠目結舌,略顯浮誇地贊歎,“沉哥,你為什麼這麼聰明!”
周沉對許瑩講的話,由許瑩在晚上緊急召開的會議裡複述。
她挺直着腰,雙目炯炯有神,“諸位,通過以上種種推測,我們可以确定的是,何人利有極大的嫌疑,指使王富生殺害劉知遠。”
“并且,我們還能大緻推定,是他指使揚民偉殺害的李某某”
許瑩言辭凜然,“此人,是我們海城市的惡霸毒瘤,是我們掃黑除惡工作的重點打擊對象。晚上,将由隊長指揮,将此人緝捕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