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轉頭對戚枝二人道:“信息若是都留下了,兩位便回去等消息吧,我這還有事。”
主人送客,客哪有久待之理?
黎谙隻好帶着戚枝離去
隻是,人還未走,便從外間急匆匆地走進了一位女子
女子雖身懷六甲,一身布衣,但難掩大家閨秀之風範。
隻見,她一張素淨的臉上,有着一股剛毅果斷的倔氣,她步子走得很急,眼中壓根沒注意到戚枝和黎谙,險些和戚枝撞了個滿懷。
戚枝順手拉了她一把:“小心。”
她護住肚子,哽咽着聲音:“謝謝。”
而後,便聽見官爺的呵斥聲:“不是早告訴你,你家相公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你怎麼還說是妖怪所為呢!四處散播謠言,你可知妖言亂衆,我是可以定你罪的?”
女子不失風度的跪下
“大人,民婦決不是胡言亂語,我夫君或許還活着,還請大人出兵進山搜查。”
“哎,莊凝是個老實人,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很惋惜,但事實擺在眼前,他同伴親眼所見,又有他帶血遺物作證,還能有假?”
“大人,不是這樣的。”她淚眼婆娑地搖頭
“小李他離得遠并未親眼證實,那遺物頂多能證明夫君身有不測無法證明是遺物啊,昨夜夫君托夢,他被妖怪所挾持,他還沒死,他在向我求救……”
“放肆!本官判案豈容你一婦人置喙!我看你就是精神錯亂,胡思亂想,回家去好好養身子!”
“大人,求您了,出兵搜查一番吧,我夫君還在等我救他,求您了……”她言真意切
戚枝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離得遠遠的,卻見黎谙的身影上前:
“你方才說妖怪?挾持? ”
“ 道長沒有的事,這女婦人痛失相公,說的話是不能信的,上清鎮有上古仙門法器鎮壓,怎會有妖怪呢。”
林疏意聽見“道長 ”二字,這才擡起雙眼,朦胧淚光中
少年站似松柏,一身灰青色道衣,面如冠玉,雙眼溫柔而又有力量。
她重燃起希望,匍匐在地請求:
“道長!請您大發慈悲,相信我、救救我家夫君好不好,求求你了。 ”
黎谙雙手将她攙扶起來,話卻是對着官爺說的
“上清鎮是萬裡山範圍唯一的鎮子,先輩為了防止邪祟幹擾人間,确實留下法寶,但如今已過去多年,難保不會出纰漏。 ”
“ 可是上清鎮一直都好好的,莊凝也是他同伴親眼所見,是他自己一人跑到山上自盡,這……如何是妖呢?”
黎谙不理會官爺的說辭,轉而向林疏意道:“你将你方才說的夢境詳細說一下,可以嗎? ”
林疏意道:“ 昨夜,夢中我來到了一座山裡,仿佛命運牽扯,我看見我夫君被一個青面獠牙的人禁锢,他氣息很弱,全身是血,他的嘴裡在說救救我。”
“ 你可看清他為何被禁锢? ”
林疏意捧着頭,痛苦不已:“ 我……我不記得了。”
“你瞧,她這不是說的胡話是什麼? ”
戚枝站了出來:“ 大人是朝廷命官,理當為民做主,如今這位姐姐遭遇變故,大人還是耐心點聽她講完,萬一是真的,那可是大人管理下的人命呀。”
在一旁的戚枝,看得很清楚,這女人身上被下了迷障法,恐怕那夢不是夢,而是思君心切,離魂而見,魂魄氣弱被邪祟入了體,導緻魂不守舍、分不清夢與現實。
戚枝見黎谙并未發現這一點,隻好委婉地提醒:“我聽說仙門有一種追夢術,不知道長恩人可習得? ”
是了,追夢術可以根據造夢人追蹤記憶,隻是前提是需要造夢人一滴心頭血和夢中人之物,方可成功。
戚枝并不擔心黎谙的術法,雖說他膽子小又缺乏實戰經驗,但這等低階術法對他來說應是小事。
隻是,令她意外的是
突然沖進來一堆人
他們一擁而上,将林疏意好好的“保護”了起來 。
說是保護,但林疏意一見着他們,臉色蒼白,雙眼布滿了恐懼,她乞求而又無助的目光落在黎谙身上。
“意兒,誰讓你跑出來的,跟為父回家。 ”
一道略帶沙啞的中年男子聲音,人群散開,一個中等身材、身穿錦衣華服,十分霸道的身影出現。
林疏意護着肚子的雙手輕輕一顫,眼裡卻是視死如歸。
“爹爹,我不願随你回家。 ”
“ 意兒?你又在胡說八道了。”他笑着說完,對官爺繼續道“大人,小女沒給你添麻煩吧? ”
官爺一改之前冷漠的模樣,熱絡地上前:“林老爺哪裡的話,林小姐不過是小坐一會。 ”
“那便好,那我先帶她回府,我們改日再續? ”他不願多留半刻的樣子
林疏意突然尖叫起來掙脫被禁锢的手:“我要回自己的家。 ”
林老爺對她的控訴視若無睹,隻一個眼神,家奴們便上前擁着林疏意。
為了保護肚子裡的孩子,她不得不挪步。
黎谙閃身攔住
“你是何人 ?”林老爺已是不怒自威
“林老爺,這位是靈月洞道修,黎谙,他不是有意的。 ”說着,官爺拉着黎谙小聲嘀咕“道長,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們快走吧。 ”
“可…… ”林娘子壓根是被強迫的啊
這其中一定有隐情
戚枝一看,便知官府和這林老爺關系扉淺,這明顯是串通一氣。
于是,她拉住黎谙:
“算了吧,我們先走。 ”
黎谙眼見着林疏意無助恐慌又絕望的眼神,内心煎熬
戚枝拉住他,低頭私語:“我們與她非親非故,沒有理由不讓人回家。 ”
黎谙自是知道的
可他從一開始就覺得林疏意的事情不簡單,修道之人遇見不平怎可不助?何況還有可能是妖所為,這是他的職責。
而且他心中有一種隐隐的感覺,恐怕和送金仙人有什麼關系
但眼下,他确實不好過多插手。
他不知道的是,戚枝心中想的又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