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你把已經恢複過來的人先帶出去吧,此地陰氣還未完全消除,恐又生事端。”
闵昭點了點頭,起身安排着“你們幾個,五個人為一隊,依次帶人出去。”
其他的仙門弟子道:“是。”
人多力量就是大,沒多大會的功夫,已經送出去了一大半的人
陳絡也在闵昭的救治下恢複了過來
陳大娘抱着他道:“兒啊,我們走吧,為娘帶你走,世界之大,總有我們容身之處。”
陳絡低垂着眼,不為所動
陳大娘急道:“阿絡?”
陳絡悶聲道:“阿娘,你走罷!”
陳大娘一驚,拉着他的手臂,問道:“你在胡說什麼?你不和為娘走,你要幹什麼?難不成你要留在此地?”
陳絡愣愣道:“留在此地有何不好嗎?”
陳大娘氣得直打他,口中道:“你個糊塗蟲了的,這裡是人呆的地方嗎?方才你不是眼睜睜地看見了嗎?”
陳絡沉默了許久
“娘,我什麼都知道。但我還是不想出去。”
陳大娘打了打了,罵也罵了,見他始終無動于衷,于是轉而罵着尤蝕:“你這個女鬼!定是你!你說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闵昭一驚,他怎麼這麼久竟沒發現眼前柔弱的女子竟是一隻鬼?
難道是他道行減退了?
尤蝕凄苦一笑,哀聲道:“原來,你竟全都知曉。”
闵昭立馬捏起法訣
黎谙趕過來阻止,道:“師兄,不可。”
闵昭雖心又不解,但還是将黎谙的話聽了進去
陳絡與她四目相對,眼中澄亮,道:“娘子,早在第一日遇見你之時,我便知曉你不是人。”他冷嘲一下地搖着頭“可那又如何?初見之時,我連初階任務都未完成,險些被官差丢出去,是你助我才得以留下,雖此地黃金遍地,不切實際,但是我想在這裡建造一座屬于自己的房子,是你日日夜夜不辭辛勞為我奔波,還将娘親一事時常挂在心上,也是你将我保護得很好,日日清晨為我吸出陰氣,我明明一無所有,可是你卻願意陪着我,什麼事都可以僞裝,唯獨感情一事,我很清楚,你對我是認真的。”
尤蝕眼光泛淚:“原來你都知道,初階任務不怪你,你是文人,自是不願屈尊去寫那些附庸之詞,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沒想到如此小事你竟也一一挂在心上。”
陳絡斬釘截鐵道:“不,愛一個人,沒有小事,在我眼裡正是這些微不足道的舉動彙聚成了背後隐藏的愛。”
感情一事,不可僞裝麼?戚枝将這一切看在眼裡
見二人你情我濃的樣子,陳大娘突然雙膝跪下,哭道:“這位女鬼……小姐,請你高擡貴手,放過我兒吧,我知道也許你對他并無壞心,但是人鬼殊途,請你放過他。”
陳絡上前拉着陳大娘的手道:“娘,你這是幹什麼?你不要這個樣子,為難她,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陳大娘卻是不管不顧地磕着頭,嘴裡不停的道:“求您了,求您了。”
尤蝕悲哀地閉上雙眼,被淚水打濕的長睫一顫一顫,她任由陳大娘和陳絡的拉扯
黎谙突然道:“尤蝕,是你吧。”
尤蝕身子一僵,緩緩睜開眼道:“黎公子,你在說什麼?”
黎谙指了指頭頂的月亮,道:“你,便是這圓月的真正主人吧?”
他這一句話,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
隻有戚枝對這一切心知肚明,那所謂的城主不過一個其中一個,而血月背後之人,另有其人,隻是她之前一直不敢确認。
尤蝕苦澀一笑,道:“還是被你發現了。”
陳絡大驚失色,道:“不可能,怎麼會!”
尤蝕緩步上前,撫摸着陳絡的臉
“夫君,我還是讓你失望了罷。”
陳絡下意識地躲了躲,尤蝕目光中流露着失落
她立身道:“沒錯,我才是你們要找的罪魁禍首。”
仙門衆人立刻嚴陣以待
尤蝕笑道:“放心,我不會那麼自不量力地對坑你們。”
黎谙道:“你與那惡鬼到底是什麼關系?”
尤蝕道:“如你們所見,盟友關系。”她将一切娓娓道來“幾百年前,具體多久我也記不清了,那時我和他遭逢意外死在這裡,等我們再次醒來,便出不去了,百年相伴,無邊孤寂,後來,我無意間得到了件法寶可以接着陣勢吸取生魂再轉化為自己的力量,便有了後來的這一切,我生性愛自由不願成為城主,于是我将力量全部附加到了法寶之上成為此界圓月天地,而我則化作普通遊魂,如此一來越來越多的人引入其中,被吸盡靈魂之人将會化作遊魂,在我的帶領下他們潛伏在冥城的每一個地方。”
此時此刻,陳絡的心情五味雜陳,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愛人竟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戚枝想起在城北之地時,那時她是真的想讓陳絡離開此地吧?不惜暴露身份也要背叛那隻鬼。
一個小道修從遠處跑來
“師兄,前面出現了一座枯井,那裡似乎有着不一般之物。”
黎谙和闵昭齊聲道:“走,帶我去。”
“是,隻是那座枯井似乎被人法力損壞過。”
不遠處的李輕音也道:“我也去。”
戚枝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衆人來到枯井面前
汪海道:“這……這不是通往外界之道嗎?怎麼被人損壞了?”
黎谙喃喃自語“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結界之中隻有一條生路,且是條活生路,那麼定然隻能是陣眼,能做陣眼之物的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