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音不依不饒:“你嘀咕着什麼呢?”
黎谙神識也已回歸,他噴出一口鮮血
戚枝喊道:“黎谙?你怎麼了?”
李輕音立馬轉移了關注,她小跑着過去将他扶着“師兄,你可是氣血上返了?定是那個女人闖入境中擾亂了你的神識。”
闵昭走過來道:“輕音師妹,還是先為黎谙師弟療傷吧。”
李輕音輔修的是治療術,她立馬施法為黎谙穩住心神
觀自在是極為損耗靈力和神識的一種術法,施法之時,黎谙本來靈力就有損才導緻戚枝的誤入,而後又因要支撐兩個人的神識共同前行,他更是耗損了不少神識,故此結束後他神識紊亂氣血上湧,傷了根基。
好在救治得及時,黎谙終究是穩住了全身紊亂的靈力及神識。
李輕音嘟着嘴,不滿道:“黎谙師兄大可以将她驅逐出來,何必強撐着。”
他為什麼?戚枝在觀自在境中并未發現他有何不妥,難道他一直在強撐嗎?
黎谙似是看透她心中所想,道:“戚枝姑娘,你别太自責,觀自在境我并無任何不妥,你既然進來了,便沒有将你驅逐出去的道理,何況萬一會有你娘親的消息呢?”
戚枝心神微微一動,他竟還念着她随口編來的話
她張了張口,李輕音仰着眉呲道:“她恐怕早就忘了要尋找娘親了,或許壓根就沒有……”
黎谙打斷道:“輕音師妹,不可如此拿他人傷口說笑。”
任何人,失去親人,都是一種痛苦之事,沒有找到她走失的娘親,是他辦事不周。
尤蝕這時也醒了過來看見這一幕,遂道:“戚枝姑娘要尋找何人?”
戚枝和尤蝕都心知肚明那不過是一個借口,雖不知尤蝕為何要幫她,但戚枝還是狀若神傷般幽聲道:“是我娘親。”
尤蝕道:“我倒是曾經見過與你三四分像的婦人,不知是否是你娘親。”
陳大娘道:“是啊,戚枝是個好姑娘,你娘親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
戚枝道:“謝謝大娘。”
闵昭送出一批人又返回來,道:“黎谙師弟,此地已差不多了,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她?”他指的是尤蝕
尤蝕此刻被觀自在淨化了内心
黎谙道:“尤蝕,這裡一切卻都與你息息相關,但你非執念所化我也無法超度你,念你也是無辜牽連,若你自願伏罪,我可助你進入輪回道,來世積善行德化去今生罪過,若你自認無罪,那我們也留不得你了。”
尤蝕看向不遠方的陳絡,緩緩道:“我認,這是我的貪念。”
黎谙道:“闵昭師兄,勞煩你了,我靈力不足。”
闵昭不假思索道:“好。”
開滿彼岸花的輪回道再次浮現
尤蝕猶豫着,遲遲不踏入
黎谙道:“尤蝕,你在等什麼?”
尤蝕不舍地回頭
陳絡也終于擡起頭敢看向她了,他們眼裡據是柔情萬千,百般不舍
尤蝕似滿足又似解脫般一笑
彼岸花紛紛搖曳着枝身
她說“再會了,我的夫。”
陳絡突然站了起來,朝他奔去
“娘子~”
陳大娘見狀死死地将他拉住“兒啊,不能去啊!”
一面是心愛卻欺騙了他的妻子,一面是生養自己幾十年的娘親,無論哪一方,他都難以割舍
他崩潰哭道:“阿娘,尤蝕她害怕一個人,她怕啊,阿娘……”
陳大娘也是哭道:“她怕,難道為娘就不怕嗎?”
尤蝕一隻腳踏上輪回道,前面便是重生,後面卻是此生摯愛
她也沒能想到,自己做了如此多的錯事,可陳絡卻還願意愛她。
如此好的陳絡,世間至此一個,叫她如何忍心離開他。
陳大娘道:“孩子,我知道,或許你有你的苦衷,可是你要知道你們是人鬼殊途啊……若你真的為了他好,便請你放過他吧,若有來世,我定祝福你們。”
尤蝕顫抖着肩,哭笑道:“夫君,這條路就讓我自己走吧。”
她果決的轉身,彼岸花将她的身影抹去
戚枝不理解他們口中所說的真愛是什麼,在她看來尤蝕被那城主占了身子,後面有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之事,陳絡既然已知曉為何還會如此對她?
可她卻不知道,有時候,有的人,隻有在愛上一個人之前你才可以去分辨他的對錯,愛上一個人之後便隻能看見她的好了。
陳絡就是這樣,他明知她是鬼魂,卻依然愛上了她,明知她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也控制不住自己,明明他是最應該恨她的,可卻如何也恨不起來,隻有滿心替尤蝕對這些枉死之人的愧疚與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