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溫宅被遠遠甩在身後秦暖才長出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跟溫母的關系差都這種程度,字字句句夾槍帶棒,不知道以前是怎麼應對的。從今天的情形來看,溫瑞朝跟溫母的關系似乎并不融洽,是因為她嗎?當衆離席可以說是給溫母難堪,他是不是太沖動了?
雖說這一舉動維護了她,可是日後隻怕溫母對她更加恨之入骨,毫無疑問,在溫母看來是她吹枕邊風把他給帶歪了。算了,已經這樣了以後少躲着點吧。車窗外的街景是完全陌生的,她看着卻又什麼都沒看進眼裡,腦子裡翻騰着在溫家時的情形,心說他怎麼能這麼淡定,就沒有什麼話要說?
目光投去,溫瑞朝偏頭回看一眼,如她所願地開口了,“想吃什麼?”
他還真會避重就輕,秦暖可沒他心寬,忍不住擔心,“我們就這麼走了,你爸媽會怎麼想?”
“随便他們怎麼想。”他不在乎。溫母從一開始就不喜歡秦暖,假孕不過是導火索讓她有了由頭發作。他試圖說服勸解,皆無果。
“其實……”秦暖認真想了想,“一頓飯可以忍。”終歸是父母,又不能真的不相往來,這樣走人隻會讓矛盾愈發尖銳,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溫瑞朝失笑,“你還真是忘得徹底。”從前的她知性優雅卻強悍,面對溫母的刁難總能不動聲色地頂回去,逼急了也會說狠話,從來沒有忍耐委屈過自己,現在居然說可以忍。
秦暖心裡莫名地閃過一陣驚慌,他似乎對她很無奈,跟以前比她變了很多嗎?雖然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談不上感情,但從對她的維護來看以前感情應該還不錯,她的改變會不會把他原本對她的感情消磨殆盡?就像莊舒雲說的那樣,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他是她唯一親近的人,離了他她要怎麼辦?心裡着急,便脫口道:“我變了很多嗎?”
她毫無遮掩的焦急也是他從未見過的,從前的她對任何事都有條不紊從容淡定,他選擇她有一多半是因為覺得她的行事作風跟自己像。現在這樣真的沒一處跟以前相似,出事到現在一個月不到,人卻全變了。他并不排斥隻有些想不通,失憶會讓人性格也跟着改變?見她盯着自己等答案,他道:“幾乎換了一個人。”
她聽得心一沉,又聽他繼續道:“除了多疑這一點,其他的全變了,跟個二愣子似的。”所有的想法幾乎都毫無保留毫不掩飾地表達出來,從前的她絕對不會這樣。
“你什麼意思?”嫌她傻?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搞不清他家錯綜複雜的關系不是很正常嗎?換他失憶瞧瞧,她就不信他能比她聰明多少。
“沒什麼,不要有壓力,能想起來最好,想不起來也沒關系。”
雖然是一句很空泛的話,秦暖卻有些安心,但沒有記憶心底終歸發虛,誰也不想稀裡糊塗地活着。即便他事無巨細地把過往點滴說給她聽,那也隻是聽說而已,不真切。她出神間他已經停好車,“這家餐廳以前常來,說不定你會有印象。”
她跟着下車,看着招牌在心裡默念店名,臉上盡是茫然,一點印象都沒有。溫瑞朝不以為意,根本沒指望她來這裡吃一頓飯就能想起什麼。
這個時間餐廳幾乎滿座,服務生領着他們往空桌去。秦暖一路打量,不死心地想試着找感覺,直到落座也沒找到一星半點的熟悉感。點菜時無意間瞥了眼玻璃窗,玻璃上映出他們的身影,她猛地一怔,腦子裡似乎有畫面蹿過,快得難以捕捉。
溫瑞朝見她盯着玻璃窗表情怪異,皺眉頭問,“怎麼了?”
她深吸一口氣,有些不确定,“突然覺得這個情景似曾相識。”熟悉感隻一瞬,再回想卻怎麼也抓不住,況且吃飯的情景再尋常不過,他說了這家餐廳常來,有熟悉感不奇怪。
溫瑞朝眉頭松開,“來日方長,别想了。”
秦暖心說也是,便跟着翻開菜單,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再次瞥向玻璃窗,懸在半空的滋味真不好受,同時又好奇起來,以前的自己跟他是怎麼相處的?目光收回來的刹那突然發現玻璃窗上還映了一張頗為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