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南謹順着她的話道:“第一次留着給你,夠意思吧?”
他的很多第一次都給了她。
第一次請女孩子吃飯,第一次送女孩子回家,第一次跟女孩子分吃一根冰棍……山外面的世界對他來說是全然陌生的,即便他早早挑起生活的重擔,終歸還隻是個少年,陌生的環境多少讓他心生不安。
白曉是他同桌,也是他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
白曉調侃,“說的好聽,别是沒人要。”
聽她這麼說,高中時的他會覺得她嘴巴太壞,現在卻覺得這樣的她有說不出的可愛。頭微偏了偏,臉蹭過她的頭頂,低聲道:“那你要了我吧。”
話說得有點暧昧,聽的人卻大大咧咧沒上心,正好電梯到了一樓,門一開人群呼啦啦地湧出去。
白曉推推他,“到了!”
随着人陸續出電梯,他也退開。
出了辦公樓,外面的車水馬龍讓白曉有一種回歸文明世界的錯覺。最近在劇組當保姆打雜,早出晚歸吃飯都在片場,一點休閑娛樂都沒有。
她都快一個月沒出去吃飯了。哦,上次跟小紀一起吃面不算,學校附近的那條街勉強算美食街,根本滿足不了她。
紀南謹知道她不能離開太久,好在附近很多吃飯的地方,就看她喜歡吃什麼。
白曉随手接過商家遞過來的宣傳單,兩張對比了下,晃晃其中一張,“就這家吧。”
紀南謹點頭,他什麼都能吃。
在附近發傳單那麼店鋪都在附近,果然,一擡頭就看到了招牌。一邊朝店鋪走一邊道:“叫柱哥和牛哥一起吃吧,人多熱鬧。”
柱子和二牛本來就是紀南謹的兄弟,就算白曉不說他也要叫他們,前一陣不過是在白富美面前作秀。
白富美這個項目失敗之後他竟沒有多少失落,反而覺得渾身都松了,像甩掉了一個大包袱。還是白曉懂她,跟她在一起很輕松,什麼都不必掩飾。
五分鐘柱子和二牛來了,兩個人都是大塊頭,穿得又像□□打手,回頭率相當高。在門口迎賓的服務員甚至有點膽怯,這不是來砸場的吧?
兩人坐下之後終于摘了墨鏡脫了西裝外套,白曉這才看清兩人的長相。
怎麼說呢,沒有預想中的滿臉橫肉,反而挺忠厚的。原來戴墨鏡是為了增加氣場。
兩人笑着跟白曉打招呼,“白小姐。”
白曉擺擺手,“我跟小紀是老同學了,你們叫我白曉吧。”
她又不是白富美要端架子,就算她想端也端不出豪門千金的架子,還是樸實點好。再說了,他們是小紀的發小,大家都是朋友,叫什麼小姐。
柱子竟然有些腼腆,“那你也别叫我柱哥,叫我柱子吧。”
二牛也跟着道:“叫我二牛。”
白曉心說不管怎麼叫都顯得格格不入,“柱子和二牛是小名吧?”
紀南謹插話,“山裡人有取小名的習慣,覺得名字賤一點好養活。”
這樣?她是聽說過農村有這種習俗,不過現在這麼幹的人很少了吧?他老家到底在什麼樣的山溝溝裡?不過她也不是想知道他們的名字,小名就小名吧。
說不準他們自己都快忘了大名,叫大名反而反應不過來。
點菜時誰也沒客氣,點了滿滿一桌。可以看出柱子和二牛喜歡吃肉,點的都是肉。紀南謹雖然早年挺苦的,後來可滋潤了,滋潤了這麼多年,他早已經吃膩肉了吧,他點了魚。白曉看着菜單上勾的肉肉肉肉……她點了幾個青菜,都大魚大肉也吃不消啊。
點了菜,柱子去端自助果盤,二牛問他們要不要飲料。白曉真心覺得紀南謹有兩個貼心的小夥伴,衣食住行都照顧得無微不至,不知道他給他們開多少工資。
夏天西瓜最多,柱子端回來一碟西瓜,嘗了一塊,皺眉道:“還是我們老家的瓜好吃。”
二牛點頭附和,然後問紀南謹,“紀哥,我爸昨天給我打電話還問你什麼時候回去收瓜。”
白曉也咬着瓜,确實不如那天紀南謹從去片場的好吃,不過西瓜不就那麼一回事?她隻聽說他老家在山溝溝,男女比例嚴重不平衡,女人都往外嫁,男人留守娶不到老婆。這得多偏啊?
從那麼偏僻的地方運瓜出來?血本無歸吧?
紀南謹自然比白曉懂得算賬,從老家運瓜出來肯定血本無歸,這麼做無非是想幫一下鄉親,當初他困難的時候多虧有鄉親們幫忙,他不能忘恩。
“過兩天我回去看看,順便把瓜收了。”
白曉不解,“回去掃墓?”收瓜這種事用不着他親自回去吧?錢到位就好了。
紀南謹搖頭,“我老家山清水秀,開發一下是個不錯的旅遊景點,我回去考察。”
哦,原來是這樣,要不怎麼說有的人格局就是大?
像她,隻想找個朝九晚五不加班的坐辦公室吹冷氣的工作。而他,想要把家鄉開發成旅遊勝地。
人和人差距怎麼這麼大?
柱子忽然道:“白小姐,有空了也去我們老家看看,真的值得一去。”
白曉被這個提議弄得一愣,随即朝紀南謹笑道:“過兩天我是趕不上了,下次我跟你一起去。”
紀南謹勾着嘴角笑,“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