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漸漸走近,胡香珊與張二牛也注意到了眼前陌生的三人。
尤其是他們炯于常人、各有特色的氣度。無論怎麼隐藏,都無法瞞過有兩世見識、直覺敏銳的胡香珊。
借着打量四周景色與擡眼看林子時,她神情不變的已經将三人的相貌都瞄了幾眼,記在了心裡。
張二牛也是前後神色不變,不過他可不是不動聲色,而是他現下裡眼裡隻有胡香珊,隻要她高興了,他便高興了。
至于那三個陌生人,關他屁事!不惹上他,他沒空理會。
正在這時,胡成自遠處奔跑前來,他可不是自家阿娘,那麼容易就将對張家的火氣消下去了。
“你離我阿姐遠些。”胡成一跑進,還來不及喘勻氣息,就将張二牛推開了去,道。
張二牛本想笑臉迎人,可暮然被大力攘了開來,本能的臉色沉下,強自站定之後,他對胡成道:“你輕些!推壞了,你阿姐要難過的。”
“坯!”胡成才不買帳,轉過年就要十四歲的男孩子,正處于孩子與少年之間的轉變心性,又是與自家阿姐一道往鎮子上尋回的張二牛,自然是受不得張家先前的态度,他道:“你們在意過我阿姐難不難過?我阿姐在家裡,誰都舍不得讓她操持那些個活計,頂多撥拉一些玉蜀黍粒,你們憑什麼使喚我姐做這做那的?”
“你二牛哥向你保證,絕不讓你阿姐吃苦。”提到這茬,張二牛也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他道:“我……我會待她好的。”
“哼!”胡成還要再說,胡香珊拉了他一把,使得他隻能目露懷疑與防備的瞪向張二牛冷哼一聲,扭頭不理他。
這一扭頭,才注意到即将與他們擦肩而過的成靖侯世子三人。
“咦!?”胡成的記憶還十分清晰,當初他與阿姐出村子時遇到的那個馬車車夫,不就是眼前壯實的黑臉糙漢子嗎!?他倒底經不住事,認出人之後便小聲對着胡香珊嘟囔道:“姐!還記得那日我們出村子去尋二牛哥嗎?進村子的就是那個黑臉漢子…….”
胡香珊頭皮一緊,連忙出聲阻止道:“三弟!你就莫要再怨二牛了,何況張嬸子是長輩,吩咐我們小輩做些活計也是應當的。”
胡香珊本是要轉移話題,莫要讓三弟沾染上事非,張二牛于一旁雖然覺得話題轉得有些怪異,察覺出她應該是另有用意,可到底在胡香珊身旁即變得聰明也變得笨拙,卻是被引到的另一層感動之中,他道:“二丫……你放心…….我将來……定然會待你好的。”
胡成于一旁先是反應了一會兒,見張二牛又一副穩穩的會将自家阿姐娶到手的模樣,不由又心火上湧,伸手再次推搡了張二牛一把,急怒道:“你一邊去!我大兄說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
“誰說的?”張二牛也跟着急了,一邊揉着被推痛的胸口,一邊也顧不上音量,反駁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我爹和你爹都同意了的……”
要不是場合不對,胡香珊也随便兩人鬧騰了,可是眼下那擦肩而過的三個人,因為他們之間的動靜,皆紛紛正大光明的看了過來。
這顯然是引起了他們注意了。
胡香珊面色不變,看似不經意轉頭望向張二牛與胡成方向,臉色已經變得十分嚴肅,嘴裡輕聲斥責道:“都給我閉嘴!”
之後,她便狀似阻止兩人再吵嚷下去,恢複正常語調道:“都快些家去!飯菜都涼了!”
這柴火都是要錢的,哪怕是略為富裕的人家,也要節約着過日子。
說着便一副輕快的模樣,加快腳步快速離開這裡,也省得兩個少年人在那兒逗留糾纏不休。
張二牛也就是遇到了胡香珊,壯實的少年人犯了賤性,就是見不得胡香珊對他橫眉冷對。于是,當她跨步出去沒兩步時,張二牛主動歇了話頭,跟着胡香珊的腳步離去,胡成一見,這算什麼,都往前走了,他落在後頭算什麼意思!?自然也跟着他們倆的腳步匆匆趕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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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兩撥的背道而馳越行越遠之時,江義終算是忍不住道:“我們似乎被認出來了。”
“都是你這張招牌臉。”程昭有意逗弄江義,便故意正經着臉斜睨他道:“黑臉絡腮胡的莽撞模樣,認得你也沒什麼好印象。”
江義其實年歲也就二十多點,隻是自小且長年在外打拼,長相看着便有些着急了些,又一直蓄胡須更不怎麼打理,看似比實際年歲要長許多。
“嘿!我說程小白臉!”江義不滿極了,自從他歸了成靖侯之後,程義這臭小子對他就時不時的要刺弄兩下,難不成是妒忌他有本事得成靖侯看重!?他不甘示弱的轉過身來,一雙大眼瞪得老大道:“你大哥我黑壯是事實,那卻是男子漢威武雄偉,爽朗大度!不似你一臉書生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手無搏雞之力,白吃閑飯的呢!”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程昭的一張白皙俊臉立馬沉了下來,不由的樂開懷大聲的笑了開來。
“安心便是。”一直沉默穩重往前行的世子出聲道:“那女子那樣顯爾易見的回避,想是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事來。”
“可屬下瞧着那一旁的小子是個急臊的。”江義見世子出聲便止住了肆無忌憚的笑聲,道:“萬一他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