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日頭的攀升,大地越來越明亮、也越來越溫暖。
這層暖意緩解一絲化雪的寒意,但是卻沒有緩解胡家老爹那似被冰凍住的臉,更無法溫暖已經被胡家老爹态度傷到而變冷的胡家大娘的心。
在親耳聽聞到,要令他們歸還出那五百兩銀子後,胡家老爹的臉色就愈來愈冷,心底裡也是愈加惱怒。
“不瞞公子,我家二丫想着要盤下村子上的林子,先期的銀子已經付出去了。”胡家老爹鐵青着臉,忍着心中的臊意,厚顔道:“如若公子實在手頭緊,我們也願意歸還餘下的四百兩,另加一個月飯食。”
他想着這三個外鄉人,既然覺得給多了謝禮!那他将四百兩還過去,再應下多給月餘的飯食。想必應該不會拒絕!
可他注定是要小盤算落空了。
那個看似溫文爾雅、挺好說話的世子卻是一反常态。雖然與上一次的神色相同,一臉雲淡風清的模樣,可明顯眼中已經蘊含犀利,雖然轉瞬即逝。
一旁的程昭早被吩咐,何況他做這種事情素來得心應手,上一次他能将銀子硬塞進别人的胸口、這一次自然也由他出面,從人家口袋裡硬挖出這筆銀子。
他不待世子遞眼色,便徑自起身上前對着胡家老爹就是恭敬一禮,随後微微一笑道:“按說這銀子付出去便斷沒有收回之禮,可到底事急從權,且上一次承蒙提起,我們歸去算了帳,确實覺得出手太過闊卓。恐怕收回四百兩,也不盡妥當!”
言下之意,就是一百兩都不願給了!?
還真是不講理啊!強給也就算了,強取那便是令人覺得不堪了。
何況胡家老爹在上一次,确實因為不太好意思拿取這五百兩銀子,從而順嘴裡說了客套話,那一句“随時都可取回去”的話語,當時說着沒什麼特别大的感覺,如今着實令他覺得像是剜肉似的,生疼生疼!到底情形大不相同了啊!
尤其是胡家老爹的腦海裡,回想起了昨夜秋娘與他纏綿之後小聲提到:錢财進了口袋哪有那麼輕易便許了出去的!?于是他便也就拉下臉,态度與語氣也跟着不太好道:“公子這是存着心耍人玩呢?也莫要說這銀子我已經賃出去一百兩,若是全部用了出去,公子此次前來,豈不是将人給往死裡逼嗎?”
“你也莫要着惱。”除了江義,通常程昭還不會在外與人一同上火的,他依舊笑面溫和,軟語相對道:“如若實在拿不出銀錢,不如就将那憑來的林子與餘下的四百兩都還了回來,不過到底也用了幾次的飯食,你是可以直接從四百兩裡留下二十兩,或者我們再付給你二十兩銀錢也是可以。”
順着胡家老爹的話,程昭就默認了那一百兩銀子皆用于租賃林子,那如今提出将此租下的林子與四百兩銀子都還了回來,豈不是依舊堅持着要拿回那五百兩嗎!?
這便是沒有任何給胡家老爹商榷的餘地了。
胡家老爹看着程昭那一張笑容可掬的儒雅清俊面孔,不由的氣悶更甚,他忍無可忍、嚯地一聲站起身來,急臊之中就是怒吼的大嗓門,道:“休想!林子是我給我們家二丫作嫁妝用的。你們這是哪裡來的惹事生非之徒,我這便去報官。”
哪來的林子!?裡長還正在縣裡拖着典吏向縣老爺要着開渠銀錢呢!何時開始已經向村子裡征錢租賃了!?
睜着眼說瞎話,他人沒騙着,自個兒先認為是真的了!臉皮也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