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诶,宴清?”燕澤恺下了馬車後便帶着侍從往皇覺寺專門空出來招待嫣然的後院走去,卻沒想到會在後院那株有着上百年曆史的梧桐樹下相對坐在石桌上品茗的嫣然和宴清。寬闊而巨大的梧桐樹,在這八月的盛夏越發茂密,就如同一個巨大的蓋子一樣罩下來。樹下陰涼的樹蔭裡,在那石桌上,精緻美麗的少女和溫潤如玉的青年相對而坐,在燕澤恺看來,這一幕真是讓他……既高興又心酸QAQ……
嫣然看到燕澤恺進來後面上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表情然後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莫名的覺得自己有點心虛。不過很快她就把這些莫名的情緒壓抑了下去,微微笑着嫣然迎向燕澤恺,帶着依賴而信任的眼神溫柔微笑着:“兄長。”
“太子殿下。”宴清施施然的站起行了一禮,笑容溫潤舉止有度,令人如沐春風。
燕澤恺含笑打量了嫣然一番,見她氣色比起宮中好了許多,忍不住微微點頭露出放心的神情來。不過等他把目光轉到宴清身上時就沒有那樣溫情了,雖然不是說橫眉冷目,但也不是平日裡親近和信任,心裡有一股酸氣不斷往上沖着,燕澤恺拂過明黃色的袖子,含笑看着宴清問道:“一旬前玄甯真人歸來,宴清你不是去洞清觀拜訪玄甯真人了嗎?怎麼會在皇覺寺呢?”
像是沒有聽出燕澤恺語氣裡微帶的一絲酸意,宴清淡然一笑,如玉俊美出塵的面容上露出溫潤柔和的神情,他大大方方的坦然道:“我是來拜見公主的。公主在此處修養,我心中頗為挂念,是以特向玄甯真人為公主求了平安符,今日正好送來。”
宴清是燕澤恺的伴讀,兩人自小一起長大,雖然燕澤恺是儲君,兩人君臣有别,不過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卻很深厚,是以宴清在燕澤恺面前并未太過拘謹。
燕澤恺挑了挑眉,臉沉了下來:“宴清,慎言!”這樣的話說出來,若不是在場隻有他們三人以及他們的心腹,燕澤恺就要翻臉了。雖然大燕王朝女子地位不低,可這樣于名聲有礙的話傳出去,對女子閨名總是不好。即使燕嫣然是公主,卻也不代表她能完全不顧外人對她的評價。
“公主明年六月便及笄了,宴清與公主相交,并不會對公主閨譽造成影響,殿下實在擔憂太過。”坦然的微笑着,宴清慢慢的語氣從容說道。仿佛沒有看到對面太子殿下臉上的黑沉沉一般,宴清甚至從容至極的偏頭對風中淩亂的燕澤恺微笑着點了點頭。
嫣然……嫣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向以來都是調戲人的那一方的自己,如今竟然變成了被調戲的人了?不過嫣然心中對宴清這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卻并沒有什麼不滿。一來,她不是真正的古代女子,對閨譽什麼的并不是在意。(話說她的目标不是登上皇位麼,到那時候,閨譽什麼的果然是浮雲……)
二來,宴清專門挑燕澤恺來接她回宮的這一天來皇覺寺,無非是想把她和宴清有些來往的事情告訴燕澤恺。她和宴清有婚約在身,這對已經開始合作的二人而言真的是非常好用的借口,不會有什麼人懷疑嫣然頻頻和宴清見面是有什麼另外的目的。至于為什麼要告訴燕澤恺,如今他仍是儲君,地位穩固權利頗大,他作為燕嫣然的兄長,絕不會阻止嫣然與宴清見面,反而會幫一些忙,所以告訴燕澤恺百利而無一害。
額……在看到燕澤恺盯着宴清隐隐有些不悅的眼神,也許宴清會遭受一些來自燕澤恺的眼神攻擊?畢竟燕澤恺對燕嫣然的疼愛是真心,無論他是不是有些事情瞞着燕嫣然,但是他至少不像天啟帝那樣把燕嫣然當寵物養。
纖長的眼睫上下撲閃着,嫣然微微垂下了眼眸,在梧桐樹下,站在樹蔭下的少女的此時的表情有些看不清。雖然有些抱歉,可是她還是要以‘燕嫣然’的身份傷害這個一心疼愛妹妹的好兄長了!
嫣然擡起頭來微微笑着和燕澤恺說話轉開了之前的話題,雖然登上帝位免不得會傷害到燕澤恺,但她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盡量保護他的。至少……那些天啟帝暗中的謀算和算計,她不會讓他得逞的!
想到之前在古籍上找了好久終于找到的暗紅色藥草,想到宴清剛剛送來的藥盒,嫣然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緩緩的,緩緩的,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