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是希望玄甯真人在一些合适的場合,‘不經意’的透露出孤會是真命天子的預言。”嫣然粉嫩的唇微微翹起,帶着近乎殘忍的天真笑容,“孤這兩年來能坐穩太女之位,與百姓民意的支持是分不開的。玄甯真人既然能在暗中幫了孤兩年,想來此時也不會推脫。”
她笑意溫軟,語氣親昵,但是眼眸最深處卻流淌至寒至冷的眸光。宴清深邃如墨的眼眸微微一沉,他知道這是嫣然心有懷疑的表現。沒錯,即使兩年前她以玄甯真人宴清二人的生命做要挾讓他們同意幫她,也不至于在這兩年裡這麼盡心盡力。
宴清當然知道嫣然絕不是突然開始懷疑,怕是自兩年前開始,她就已經在暗中防備和猜忌他們了。難怪這兩年來宴清明明與東宮關系密切,卻仍舊對于東宮的許多秘密一無所知。倒真是沉得住氣,竟然能在如此之長的時間裡對于一直懷疑提防的對象最大限度的坦誠相待。
宴清摸了摸鼻子,苦笑一聲。他也同樣知道,燕嫣然越能忍,說明她越猜忌。他可并不想讓燕嫣然真的對他有了排斥疏離的行為,于是宴清很快開口解釋道:“你不必懷疑什麼。”迎上嫣然微微眯起的帶着審查的眼神,宴清歎了口氣,神情突然寂寥和懷念起來,他直視着嫣然的眼睛,一字一句,“玄甯真人此生唯有一個徒弟,便是你的母親。”
他低低笑了出來,眼神裡卻沒有半點笑意,他隻是說道:“而我是你母親唯一的弟子。”
嫣然微微眯起的雙眸蓦然睜大了一瞬,雖然轉瞬便恢複正常,但是對于這兩年來變得越發喜怒不行于色的嫣然來說已經算是很大的震驚了。她手握夏家暗衛,近年來也在暗中收攏不少夏家遺留在各地的勢力,但是對于二十餘年前的事情還是沒有辦法真的查清楚。
畢竟當年的真相在天啟帝這些年的掩蓋之下,真的已經沒有多少痕迹留下了。是以嫣然根本不知道玄甯真人、宴清竟然和夏皇後有着這麼大的淵源!
難怪當年尚還手段稚嫩的她那麼威脅玄甯真人時,他竟然妥協了!
一直屏着的呼吸蓦然洩下,嫣然輕輕喘息了一聲,忍不住為自己的幸運感到由衷的慶幸。想來兩年前,如果她現在的殼子不是夏皇後的獨女,隻怕她和她帶去的那些人真要折在宴清兩人手上也說不定呢!
這麼一想,嫣然微微一笑對宴清颔首,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甚至連周身對于宴清警惕排斥的氣息也消散了些許。但是隻有嫣然自己知道,在暗地裡,她對宴清的防備和猜忌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有加重的趨勢。
“時間就在這一個月之内,現在是每一顆棋子該發揮他們作用的時候了。下個月玄甯真人遊曆歸來返回燕都,我會帶着兄長去向玄甯真人求醫,世人皆知,玄甯真人醫術冠絕天下。”嫣然眨了眨眼眸,濃密烏黑的眼睫像是蝴蝶的翅膀般輕輕扇動了兩下,帶着說不出的靈動和輕飄。
宴清右手握拳抵唇輕咳了一聲,忍不住有些微微的驚訝:“你竟然把你自己和太子都擺上了棋盤?這會不會太過冒險?”而且,原本以為她隻是借玄甯真人回京一事散步謠言穩定民心和試探他而已,卻沒想到她也是把此事當做一個契機來推動計劃的進行。不是一石二鳥,是一石三鳥!
“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半點風險都沒有的事情。無論做什麼,都有失敗的可能,隻是幾率不同罷了。”嫣然深深看了宴清一眼,轉身低低開口。
“孤不能保證孤一定會成功,孤能做的隻是盡可能的加大取勝的籌碼罷了,這個世界上,想要成功,是不可能真的一點險都不冒的。如果人生真的有那麼多不勞而獲的安逸,這個世界早就已經不複存在。”
“因為野心,才是促使我們不斷向前走的唯一動力,而安逸,隻會消磨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