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天的忙碌,暴風雪總算是停了,法醫在警署知道月雲的大手筆之後一口氣也沒歇,直接趕來現場。這位擺明了要動真格的嚴查,他來了不一定被這位富豪記住,但不來一定會被記住,得罪一位警探沒什麼,他是法醫也不怕得罪警探,可得罪一位随便一件西裝就能買下整個風河谷的主,他小鞋能被穿到死。
月雲滿意的看着那位驗屍官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随口問道:月雲,有勞你了。
驗屍官心裡一喜,忙道:懷特赫斯特,這是我分内的工作。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科裡蘭伯特突然大聲道:那是什麼?
月雲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山坡上有一道淺淺的雪地摩托痕迹,連他敏銳的五感都要仔細看才能看出來,心道不愧是鷹眼。
簡也注意到了異常:隻有一道痕迹!沒有下山的車轍印。
月雲招呼科裡:我們去看看!其他人保持警惕。
簡連忙道:我也去!
月雲笑道:你留在這裡,如果有情況,你肯定也得來,如果沒有情況,你就不用多跑一趟。
科裡聳聳肩,月雲對簡的回護瞎子都能看出來,他當然也不想帶上個姑娘,萬一發生意外根本來不及救援。
簡想想也對,就沒有堅持要跟着。
月雲和科裡開着兩輛雪地摩托,沿着痕迹一直追蹤而上,最後發現了一具被野獸撕咬過的男性屍體,一輛雪地摩托側翻在一邊。那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看不出來到底長什麼樣子,科裡看着滿地被野獸咬出來的腸子,臉色難看的驚呼了一聲老天。
月雲在看到屍體的第一眼就封閉了嗅覺,臉色也不怎麼好看,掏出步話機:叫驗屍官上來一趟,我們又有活幹了。
科裡掏出一包煙,遞給月雲一根,他們都需要尼古丁的味道來壓下那股不适感,不一會兒,簡跟驗屍官開着摩托上來,驗屍官常年跟這些東西打交道,沒什麼特别反應。簡這個菜鳥直接就吐了出來,月雲抽出一張紙巾遞給她,幫她拍拍後背:來一根?煙草的味道能讓你不那麼反胃。
簡吐了一會兒,拿紙巾擦幹淨嘴巴,搶過月雲手裡的煙,猛吸幾口才感覺好過了些,又倔強的強迫自己盯着屍體。
科裡暗自點頭,好女孩兒。
驗屍官查看了好一會兒才道:死者是被人用鈍器殺死,之後才被野獸撕咬,這裡應該隻是棄屍地,不是案發現場。
月雲道:山背後是哪兒?
科裡聞言一愣,突然想起來那道單行的車轍印:石油公司的員工駐地。
七個人整整忙到天色變暗才收拾好兩具屍體,驗屍官将會進一步檢查死者死因,科裡邀請月雲和簡到在家住下。
晚飯後,三人圍着爐火聊天。
簡好奇的對科裡道:為什麼你這麼熱心這個案子?
科裡一愣,陷入了沉思。
原來幾年前他的女兒在他們夫妻外出之時在家裡舉辦派對,結果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後女兒失蹤,等找到時已經是一具屍體,兇手至今也沒有抓到。為了這件事妻子跟他離婚,兒子也沒有跟着他,現在看到又一個姑娘慘死,共情之下,想要複仇的決心充斥胸膛。
這麼久的時間,哪怕是月雲也不敢說能幫他查出兇手,隻能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
科裡情緒有些激動:風河谷這個地方,落後,蒼涼,根本就是法律之外的土地,一開始我看見簡和你,心都涼了半截,你們實在太年輕了,好在你很快打消了我的顧慮,我才會全力協助你們。
簡有些惱怒的抗議道:嘿!科裡,我也不差好嗎?
月雲和科裡對視一眼,哈哈大笑:是的,你是個好探員!
簡翻了個白眼,氣惱的丢了一罐啤酒給月雲,然後正色道:說真的,你們對今天的案子怎麼看?
科裡沒吭聲,他想聽聽月雲的看法,月雲雖然不是專業的警察,可他看過電影啊:你要知道,簡,在這種偏遠小鎮裡,發生點什麼很難瞞過所有人,這裡的信息太匮乏了。唯一的重點就是,你能不能取得當地人的信任,獲取他們知道的有用信息。
科裡内心贊同,他已經對月雲刮目相看,簡則是若有所思:你是說,這個案子其實并沒有偵破的難度?
月雲道:攏共這麼點兒人,誰幹了什麼大家一清二楚,我們要做的,就是把大家知道的信息挖出來。
簡呆萌的臉色顯出一絲了然,既然這樣,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月雲卻給她潑冷水:别想當然,我有預感,明天的調查肯定不會那麼順利,早點睡吧。
簡對此不以為然,他們可是FBI,美國國内權利最高的警察,到哪兒不是别人配合他們。
科裡看出這小妞的心态還在大城市警察說不許動,嫌犯就乖乖舉手的那一套,但反正有月雲,事情有懂行的人辦,偏差不到哪兒去,也就沒再出言。他給簡找了一套前妻的衣服,月雲終于不用再隻穿着一件襯衫在雪地裡被人當傻子看,雖然他穿上西裝也沒好多少,别人可都是羽絨服。
那具被撕咬的面目全非的男屍根本認不出來是誰,這裡又偏遠的基本保障系統都不全,更别說DNA,隻能請警長在小鎮上打聽,看看有沒有人來認領屍體。
月雲跟簡在警署見到了女孩兒的家人,但在例行詢問的時候碰了釘子,他們對外人根本沒有絲毫的信任,哪怕他們是FBI也一樣。冰冷的臉就像是在看着仇人一樣看着月雲和簡,連警署的警長也沒得到更好的臉色。
月雲對此早就知曉,反應平淡,但簡簡直像是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樣感覺不可思議,這個時候被害者家屬難道不應該好好配合警察找出兇手麼?
月雲給科裡打個眼色,後者立時會意,主動接過問詢的活兒,跟馬丁走出了警署在外面談。他和死者的父親馬丁本就認識,馬丁沒了對陌生人的防備,哭聲悲痛的讓月雲都脊背發涼。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
簡來到月雲身邊,有些疑惑的道:我還以為他……他看起來……
不怎麼傷心,對吧?
月雲接茬,簡默默點頭,月雲深深看了她一眼:這片土地,從來不相信眼淚,女孩,你要趕緊轉換觀念,不然會吃虧的。
科裡跟馬丁談完,回來對月雲道:娜塔莉當晚不在家裡,馬丁也不知道她幹什麼去了,但她還有個弟弟,現在就在小鎮上,馬丁估計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三人立即動身,驅車來到一棟木屋前,一陣濃烈的煙草味道從裡面傳來,不用多說裡面的人在幹什麼,月雲給科裡打個眼色,他立即會意,從後邊繞過去,堵住了後門。
簡按響門鈴,掏出工作證大喊:FBI!開門!
月雲一聽她這麼喊就知道要壞,趕緊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後。
門開了,裡面走出一個印第安裔小夥,嗑藥嗑的已經神志不清,月雲注意到他沒有拿武器,大喊:我們不是來查你們的!僅僅是找個人!奇普在沒在裡面?
屋内毫無反應,月雲又連着喊了幾遍,還是沒人吭聲,他把出來的那個印第安裔小夥铐在門口,示意簡看好他,自己小心的走入房内。
砰——
他剛一露頭就有人對他開槍,幸虧他早就有防備,躲的及時,簡在門口吓了一跳,她是真沒想過有一天能參加槍戰,連忙把配槍拔出來,對屋内大喊:月!你有沒有事?
月雲本來不想出聲,那樣會暴露他的位置,但為了避免簡頭腦一熱就沖進來,還是出聲道:我沒事!待在外面!
砰——
又是一發子彈擦着他的頭發飛了過去。